第 98 章 飞鸟栖枝
第98章飞鸟栖枝
【他义无反顾吻上了自己的恋人。】
祁应竹说预报有台风,当晚窗外可以听到呼啸声,玻璃和帘布挡去了一大部分,两个人依偎在柔软的床榻里。
江浙沪雨水多,大家对气候已然习惯,该防汛防汛,该上班上班,可惜楚扶暄的郊游计划暂时泡汤。
他也没法下楼散步,就在跑步机上扑腾几下,连日来他有些闷坏了,什么都想动一动,如果变成猫的话,估计能挠坏两块抓板。
稀奇的是祁应竹也不耐心,偶尔望着阴沉沉的窗外叹气,被楚扶暄打听有什么烦恼。
“园区被刮倒一棵树,花坛快被水淹了,养在研究院的天鹅天天叫,行政说机房湿度隔三差五发警报。”祁应竹与他说起投诉。
楚扶暄在书桌托着脑袋:“唔,我们最近排期忙,好几个一看天气,干脆打包了行李住公司里。”
今年一月中旬过年,考虑到春节前期的预热和投放,组里提前两个月做测试,陆陆续续在修改验收。
他们已然来到了下半年最辛苦的阶段,能让楚扶暄喊忙,工作日肯定是争分夺秒在赶工。
上游的制作热火朝天,没过一段时间,营销在中游筹备起系列访谈,用于公开的宣发交流。
这不止为了曝光,也在做品牌建设,逢年过节会安排一次,挑几个风头正盛的工作室来露面。
拟出的名单上,饶是X17在连轴转,大家也没有被忽略。
他们除了讨论度高,团队还具有典范性,从动作捕捉到音频制作,工业链路配备得非常完善,免不了被精准拿出来当代表。
研发部门都列入其中,任务被交给相应的领导,分享近期的工作状态与计划。
录制那天,各个负责人从业务里暂时抽身,也算是趁机过去放放风。
又不是出道成明星,他们专业以外没那么讲究,但来到录制现场,统统被抓去鼓捣了形象。
“凭什么说我不打扮,早上出门特意洗的头?!”主程序倍感冤枉。
营销主管抱着胳膊:“黑眼圈快掉下巴了,摄像头拍得一清二楚,传出去像是鸿拟**员工。”
“你没来我们这里,提测天天在加班,完全可以说是**。”庄汀插嘴,“哪有力气来花枝招展?”
外界以为的精英往往光鲜亮丽,实则大楼里多的是焦头烂额,大清早被拉来配合行程
一个两个哈欠没有停下过。
营销主管比划:“没指望你们九楼的是都市丽人但砖红卫衣混搭绿色开衫是什么玩意?庄老师你的美院学籍有没有被吊销?”
庄汀脱掉开衫:“我三四点钟下班搞点夜宵天该亮了起床都睁不开眼谁能保持体面。”
“你们看Spruce嘛。”营销主管抬出优秀人物。
“人家策划不比你们轻松为什么整个人在发光就因为他看重每一项工作我们约他他能放心上!”
旁边的化妆台前楚扶暄被突然点名似乎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低头看才知道穿成了什么样。
早上拎出被窝他晕头转向只感觉被团了团然后一股脑塞进了车子里别说保持体面了连清醒都很难困难。
当下他回过神来“团了团”的工序还挺多被系好了条纹衬衫外面披着洋气的枪色马甲。
随即楚扶暄立即挺直后背接受表扬骄傲地示意大家多多学习。
主程序恍惚:“谢谢拿他给我举例我这种大众脸是不是碰瓷了?他连眼袋都比普通人长得好看啊。”
“不他那个叫卧蚕。”化妆师义正词严。
庄汀告状:“如果不是我去喊Spruce他已经把这件事忘掉了刚在给总经理嘀嘀咕咕说引擎我去办公室把他救出来的!”
楚扶暄:“。”
他瞄向庄汀想到对方冲进办公室上蹿下跳的模样再关联到祁应竹目送自己被抓走的眼神暗落落地撇了下嘴。
“你盯我恩将仇报?”庄汀纳闷。
他继续和营销说:“他发光不光靠硬件喜事临门懂不懂?我回家是孤零零守着自热火锅他下班吃的什么我可不敢猜。”
主程序浑水摸鱼:“有对象知冷知热和我们单身狗能一样么?”
庄汀说:“他没承认是对象哈我们要叫那位是室友小心被起诉名誉权。”
“好个会做饭会烫衣服的室友哪里找到的来着我也想要。”主程序怨念地扯了扯毛衣褶皱与之一唱一和。
楚扶暄麻木地敷衍道:“你努力上班到了级别公司会分配。”
营销主管揶揄:“Spruce真有情况啊那我们部门要心碎一大批本来还想说肥水不流外人田。”
主程序说:“内部消化该同一层楼的先挑选按照他的受欢迎程度
。
楚扶暄懒得和他们掰扯,正逢化妆师拍上散粉,靠着椅背闭上眼,差点原地睡过去。
他们调整了片刻,楚扶暄从皮肤到五官都没瑕疵,简单地打个底便搞定,先一步去面对镜头。
早两天他收到了底稿,这会儿不过是背答案,没几分钟就抛下同事离开现场。
“山奈,昨天的报错修好没?楚扶暄回到部门,“法务有没有和你对接过?
寒假前端掉一批外挂,大家准备发布通告,着重保护游戏环境。
外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工作室在秩序上向来严明,越是被关注越是需要花心血去维系口碑,内部连同保密措施都做得极好。
“他们和我讲过了,起诉没有那么快,运营先发公告。
赔偿对于成本来说聊胜于无,这主要是起到震慑作用,修改器对排位公平影响很大,届时迎来流量高峰,多的是人蠢蠢欲动。
“行,发完了和我同步一下。楚扶暄说。
他找数值问过几个参数,再看冯书航目前的进度如何。
冯书航手头是春节的重点需求,已经到了收尾部分,被问起前两轮测试结果,他开心地表示一切顺利。
看得出来他对成果很满意,也倾注了许多的精力,楚扶暄点点头,让人多去打磨完成度。
期间,祁应竹凑巧路过,瞧见楚扶暄在指点下属,靠在墙边津津有味地看了几眼。
楚扶暄的余光注意到他,差点没能板住脸,继而小幅度侧过身,隐晦地做了个打枪的动作。
祁应竹没被吓跑,假模假样摸了下心口,散漫地朝他勾起嘴角。
楚扶暄登时屏住呼吸,硬是扭过脖子没搭理,祁应竹也不打扰,随后往电梯间去。
每当上上下下兵荒马乱,楚扶暄在前面挑的担子绝对最重,吃饭的空隙也被预定出去,用来讨论零碎的经验或是意见。
他近期和祁应竹结伴下班的次数也少,一年到头多的是汇报和整改,对方到处周旋,很难看到踪影。
日子过得快失去时间概念,楚扶暄走在路边呼出白气,恍然发觉已经是十二月。
入职满打满算一年了,报到那时提心吊胆,回忆起来竟显得遥远。
如今他和周围愈发熟悉,没了观察和推敲,面上多的是从容,往会议室坐下,立即就能融进其中。
PM前一阵在手腕上刺了文身,给大家看过一圈,被询问颜
料保留多久,又问是不是敷麻药。
得知大面积的文身很难洗干净,楚扶暄说:“要一直带着啊?”
“在店里被扎了六个小时,当然焊在身上了。”PM摆了摆手,对此心有余悸。
楚扶暄向来喜欢新鲜,很难设想人类本该无拘无束,却捆绑如此永久的东西。
但他不愿意扫兴,也能够欣赏这类设计,然后真诚地夸了句好看。
PM道:“你如果纹的话,会选什么图案?”
楚扶暄思索了下,感觉可能是飞鸟,类似的意向更能表达自身。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图案,他也无法接受刻着,总觉得哪天会有变化。
于是楚扶暄谨慎地摇摇头,说没有念头,他连耳朵上的装饰都是无洞款。
待到祁应竹推门入座,屋内不再闲聊,关上了手机开始谈公务。
他俩隔得有点远,楚扶暄难以偷看,偶尔移动眼珠子,祁应竹旁边有个执行总监,借机和他说个不停,恰好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楚扶暄撇撇嘴,看了看总监的后脑勺,转去听台上的发言。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没多少要记的东西,临近散会,楚扶暄苦恼地咬开笔盖,往笔记本上写下几处关键。
这次该一起走了吧?楚扶暄慢吞吞地挪步,却见祁应竹被总监喊住,额外有事情要详谈。
楚扶暄心想,行,年底的老板得预约,下了家里的床就捉不住了。
然而当他迈步出去,祁应竹敏锐地抬起头:“楚主管。”
“Raven,有事么?”楚主管和他装生分。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笔。”祁应竹说。
原来是丢三落四,楚扶暄捎上本子递过去,被礼貌地道了谢。
总监低头在回消息,而仓促转移的人流之外,有那么两三秒,祁应竹朝楚扶暄交换眼神。
望着楚扶暄,祁应竹笑了下,随性地转着杆子,很自然地将其在指尖停下,然后笔盖抵在唇畔搭上去。
楚扶暄记起自己牙齿刚咬过,见状就慌张逃跑,差点撞到沈光意,被好奇怎么那么着急。
他即兴地扯完借口,到了工位趴在桌上,仿佛刚才被碰的是自己。
片刻后,楚扶暄琢磨之前在楼道里,彼此凑得那么近,祁应竹克制地没有亲他……
楚扶暄思及此,冷不丁地晃了晃头,想到自己在纠结什么,惊讶地心说,这是还在遗憾么?
期间,季节由秋
入冬前后来过两场台风放晴时换了一幅景色。
正好过渡完版本资料楚扶暄也可以舒口气祁应竹问他要不要去郊游。
周二这么问过安排接下来直到周五晚上楚扶暄每天喃喃一遍为什么还不放假。
周六早上他起得比祁应竹早现在不用继续复健在衣帽间里流连半天。
待到他里外收拾完祁应竹也开始洗漱两个人吃过早饭先去超市里买东西。
买完野餐的食材和用具顺带添上零食饮料购物袋放到后备箱里开了一个小时的车程去森林公园。
今天日光明朗晒在太阳底下很温暖他们去草坪铺上垫子再租好烧烤烤架优哉游哉地消磨中午。
之后略微有一些起风楚扶暄兴冲冲地买了风筝由于上次做这种事尚且读小学现在起步失败好几次。
祁应竹没玩过这些在边上默默研究再成功把它放了上去。
“能不能再高一点?”楚扶暄雀跃地仰望着。
“等下我看看。”祁应竹道。
他俩在山坡上手忙脚乱既贪心又生疏最终风筝飞得是高直接脱轴上演了一场出走。
一时间祁应竹眼疾手快去抓楚扶暄却反应过来这条线有多锋利立即制止了他去挽留。
“小心你的手被划破。”楚扶暄说“不要就不要了留疤的话怎么办?”
祁应竹不由地怔住想说没有关系自己原本的疤痕也不少。
但楚扶暄比他抢先一步把他摊开的右手包成了拳头示意不准去乱**碰。
风筝没飘多远眼看着落进附近的林子他们索性一边逛一边找。
“会不会挂在树上啊?”楚扶暄疑问。
他是急性子觉得在公园遗落物品不好左顾右盼的流露担心。
这处郊野不算草木茂密尤其到了冬天光秃的树干挂上东西肯定很显眼。
祁应竹表示他俩慢慢兜一圈按照风筝掉下去的位置估计就在附近不远。
自己原先有点团团转
似乎总是这样即便互相没有契约自己也会下意识地相信对方。
在林子里耽搁两个多小时楚扶暄在灌木丛里发现风筝随后快步过去拾起来举高了朝祁应竹挥一挥。
他失而复得不禁弯起了眼满是灿烂地说今天运气特别好。
不过近来天黑得早这会儿貌似就有迹象楚扶暄一看时间快五点询问要不要原路返回。
当下却换祁应竹感到紧凑:“旁边有海岸线到这里了不过去么?”
“走多远啊下次来也行。”楚扶暄潦草地说“这边貌似五点钟闭园。”
“来得及我们过去吧。”祁应竹道。
楚扶暄近乎是盲从明明其他游客都在离开他们逆着人流一路往深处出发。
工作人员发现了也不阻止楚扶暄注意到后有些困惑刚想打量又被祁应竹拉住了手腕。
快要日落了他们不知不觉从走变成了跑并肩越过冬日的森林。
画面都在后退、都在苍白沉寂可楚扶暄眼前一点点生出了亮光。
他不可思议地缓下步伐继而祁应竹停他在身边轻声问:“我们是不是第三次一起看海?”
第一次是初遇他们驶过加州的海岸祁应竹随波逐流楚扶暄逢场作戏两颗心看似靠拢却各自在原地打转。
第二次在爱琴海打闹着走过沙滩又在酒香里跳过舞步。
被楚扶暄牵起手的时候祁应竹难以控制地晃神其实先为他错了半拍双方的视线时不时回避生怕一时兴起就彻底沦陷。
是他们深陷其中。
第三次他们此刻面对着面没有人能继续不动声色
台风过境海域平静湛蓝倒映着粼粼波光大片大片的火烧云浮于天际天地间浓墨重彩满目染成了耀眼金色。
然而这些仅是眼底的映衬楚扶暄扫过鲜花、绸缎与白色罗马柱搭成的景观有些迟钝地看向了祁应竹。
“去看一下。”祁应竹道“昨天搭的装置鲜花在半夜刚运到我偷偷跑来扎好今天就怕被不小心碰坏。”
他与公园打点过工作人员多加照看游客们也很捧场这一处完好无损地迎接着楚扶暄的到来。
楚扶暄走到装置前这像是精致的亭子撩开帷幕别有一番惊喜。
其中悬挂了许多反光纸做成的挂件这会儿细碎地折射着黄昏余晖。
许多光点萦绕在周身在海浪声里流动不定如同跌入了璀璨斑斓的梦境里。
“去年也是这个时间你跟我结婚了。”祁应竹开口。
被他提醒楚扶暄恍然发觉原来今天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当时
我奇怪,这场婚礼就是凑合一下,全场只有神父当回事,我那些胡说八道不用往心里去吧。”祁应竹说。
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证婚人是临场找的陌生人,他俩在教堂漏洞百出,双方差点戴不上戒指。
楚扶暄回忆感到荒谬:“我也是,纠结着两个人一起撒谎,哪怕有什么惩罚也是平分。”
听着他无可奈何的感慨,祁应竹显然想到了同样的场面。
“没想到后来会这样。”祁应竹说着,不禁笑起来,“我想命运偏袒在我这一边,不然怎么会那么心甘情愿?”
楚扶暄专注道:“你如果预料到的话,也会选择同一条路吗?”
“喜欢你不是选择。”祁应竹答复。
“这和呼吸一样,我拒绝也不会停止,它只允许我顺从,然后接受我的折服。像我每次看到你,我在你的眼睛里就记得一件事。”
楚扶暄怔了怔,问:“什么?”
“我爱你,也是不可自拔。”祁应竹说。
四周唯有风声,心脏撞着胸口是那么强烈,楚扶暄险些以为自己无法喘息。
他过去总是到沙滩散心,加州的海岸无边无际,衬得一个人是如此渺小无依。
凑巧,他随心所欲惯了,从未想过在哪里长留,那束缚好比文身,烙印后难以独自挣脱。
可楚扶暄假设和眼前人紧靠,居然是同样的甘愿,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如果这辈子可以与他在一起。
触动之际,楚扶暄想着,人的际遇是那么起伏又无边无际,他曾笃定世间都是有聚有散,各自漂泊各自体悟,不存在所谓的栖息之地。
他以往是那么警觉和潇洒,像天边的白云总不肯落下,生怕这团心气消散后,迎来的是场连绵大雨。
但是楚扶暄忽地发觉,自己一步也不愿意往外走了,生怕这一步会与祁应竹擦肩。
他为此动摇、胆怯以及停滞,而徒长软肋也是那么甘之如饴。
细数起来有迹可循,高热里抓到祁应竹的手便不放开,继而意图更贴近、更深切乃至更久远。
真的可以久到成为永远?
一生漫长到充满意外,跌跌撞撞还能鼓起勇气给出过承诺,也许投身这种约定需要对爱情保持迷信。
紧接着,楚扶暄睁圆了眼睛,看到祁应竹拿出了戒指。
那是尺寸恰好的男士对戒,无需更多提点,他能够明白其中的意义。
祁应竹解释:“去年的两枚都不合适,现在我跟你表白,不该让你留遗憾。”
在楚扶暄的注视下,他说:“我想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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