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林卓吓了一跳,凭着一天的实习护士经验,她很怕这老头给气迷糊了,这脸色不小心容易中风或者心梗。
她不由得上前一步。
此时只见毛驴后蹄一蹦就往前蹿,闪了老陈头一个跟头,不过他手里的绳子都没撒手,林卓连忙向旁边躲,毛驴却奔着她来了。
没等林卓反应过来,一溜烟蹿到她的身后,然后伸着一个大驴头搭在她的肩头,冲着跟头把式跑过来的陈老头张嘴大叫“嗯哪、嗯哪……”
林卓被吓得尖叫一声,转身要逃,结果是她本来已经是在路边了,再转头跑正撞到人家粮行门前柱子上。
没等她绕开柱子驴跟过来了,她干脆埋头抱住了柱子,驴十分执着,也贴到柱子旁,紧挨着她,再次朝着冲过来的老陈头大叫。
老陈头又气又急,都骂不出来了,他怕这驴一尥蹶子把人家姑娘给踢伤,他可没钱赔给人家。
他指着毛驴手抖个不停,到了骂出来一句:“孽畜,你给我过来。”
毛驴竟又往林卓身上贴了贴,再对着老陈头“嗯哪、嗯哪”的大叫起来。
三名巡街的伪军踢踏踢踏的边走边骂:“堵什么道?活腻了?”
为首的小队长一把揪住陈老头的衣领:“老东西,皇军的粮车马上过街,你这破驴挡路,老子砍了它!”
陈老汉见伪军抽刀,脸色惨白如纸,手指抠进掌心渗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喘气声。
他忽地眼球充血,太阳穴青筋暴起,微佝偻的背绷直了一瞬,像是要扑上去拼命。
最终还是低头盯着地面,浑身颤抖如筛糠,从牙缝挤出哀求:“长官……这驴……”
林卓听见伪军骂声时,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站直,摸下胸牌,和脖子上的十字架,心里暗骂:狗汉奸!
突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凑到她眼前,哀求地看着她,林卓一呆,有点不敢看这双眨巴着长睫毛的大眼睛。
她心虚地转过身,想退到粮行里面,却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悲伤在身后传来。
她心里莫名难受,看老陈头话也说不利索,马上要厥过去的样子。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了口:“长官,这驴是我刚买的!教会运药材的牲口,您看……”
她指指衣襟前的写着‘博济医院’的胸牌。
伪军小队长脸色一僵,张着嘴要说什么,林卓怕他骂人。
猛然间想起马寡妇的话,他们死要钱。
忍者厌恶压低声音递钱:“天热,给几位长官买碗凉茶。”说着递过去一块银元,伪军瞥见钱上印着的袁大头。
领头伪军掂了掂银元,心里暗喜,刀入了鞘还骂骂咧咧:“洋庙的?早说啊!再他妈乱窜牲口,老子真宰!”说完踢踏踢踏地走了。
老陈头蹲下捡缰绳时,林卓瞥见他后颈衣领下有一道旧刀疤,像条蜈蚣趴着。
他却只闷头嘟囔:“姑娘啊,对不住你……这驴,恁真要这驴?”
通红的眼睛直愣愣瞅着她,嗓子眼挤出声儿,像是说给自己听:“运药材好歹比下汤锅强,还得……还得还姑娘的钱。”
林卓为难了,她不能买啊,她买驴干啥,也没地方放,想要拒绝吧,这驴,这驴又把水汪汪的大眼睛凑过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林卓受不了了,这眼神,这驴怎么这么灵性,她心软得一塌糊涂。
想着不行送胡掌柜那,他有院子,平时也能用到吧,就当她寄养在那。
她摸摸口袋,有些苦笑地道:“大爷,这驴,您卖多少钱?”
陈老头猛地抬头,生怕听错了:“姑娘真要买咧?这驴、这驴是去年冬天生的!市面儿上值二十块光洋……刚那个,那个……”
他嘎巴两下嘴,突然梗着脖子急急道:“十五!十五块就成!”
林卓:“大爷,我没带那么多,这样,你先牵着驴去博济医院,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买些东西就回去,然后给您拿钱。”
老陈头一听,晃了下脑袋说:“不、我跟着姑娘去市集,还能驼笸箩背货呢。”
林卓:“……”
我不是很方便的。
看老陈头一副怕她跑的模样,硬着头皮点点头:“行,一块走也行吧。”
林卓前头走,陈老头牵着驴在后头跟着。
在她买了一筐水萝卜后,终于找到麻脸婆子的摊位,木架子上挂着“仁丹”广告画,画中的艺伎已经褪成灰色的了。
林卓看这个婆婆长得像,赶紧问一句:“大娘,买二厂背心。”
“二厂背心要机织的还是土布?”麻脸婆子嗓音沙哑。
“要浸过碱水的。”
林卓赶紧掏出铜子,最后买了三件花了一百五十个铜子。
回去的路上又进了布庄,伙计迎上来抹了抹柜台:“姑娘扯布?咱这儿新到的河北土布,一匹四十尺。
染得匀净,做外衣最扛造!单买每尺十个铜元,整匹拿算您七银元一匹——零裁可亏,一匹布够做四套外衣呐!”
她捏了捏土布厚度:“那……内衣用什么料子?”
伙计抽出匹细棉布:“这是上海机制的,透气软和,十五个铜元一尺。
做套汗衫衬裤,男式十尺、女式八尺,加上裁缝工钱,统共十二个银元能办齐活!”
林卓默算着:一匹黑土布七银元,一匹白棉布十二银元,突然想起青年现在的身份是镖师:“那镖师的衣服……”
小伙计很专业“镖师短打一套得十五尺,绑腿另要三尺。
一匹四十尺,够做两套外衣加绑腿,再给你多四尺,□□处多层叠缝,跑马才不磨破!”
林卓看看长了一双圆眼睛的小伙计,想得还挺周全。
就是这价格是真不便宜啊。
林卓以前看电视,看到当衣服的,总是不太能理解。
现在知道了,做一套新衣服太贵了。
自己看到的人几乎都是在穿旧衣服,难怪当铺,估衣铺盛行。
可一想到让她穿旧衣服,而且还不知道几手的,是不是死人的,她,她还是心里膈应。
而她现在当一个实习护士,月薪八银元,才能做两套衣服,她叹息。
又想想今天要花的钱,顿时肉疼。
大大的柜台前,林卓指尖划着黑土布粗粝的纹理犹豫着,“一匹黑土布,半匹白棉布再加裁缝多少钱?”
伙计噼啪拨着算盘,报出的数字让她掌心沁出冷汗。
“土布七银元,棉布六银元,裁缝工钱便宜算您二银元,拢共十五银元。”
她攥紧钱袋里的七块银元:“今日只带得这些。”
伙计眯眼打量她:“姑娘在教会医院当差?”
见她点头,立刻换了副腔调:“早说呀!马神父上月刚订过布。
您留七块定金,工牌押这儿,余款十日内送来,我让裁缝跟您回医院量体!”
“工牌?”林卓按住胸口的铜牌,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放心,咱店常给医院供布,断不会亏了教会的人!”
伙计压低声音,“那白棉布饶您二尺,能绣俩帕子。”
裁缝已经夹着皮尺候在门边了。
林卓吐口气摘下工牌,铜牌落柜的脆响像极了当铺里死当的铃铛。
她一听这声,一把又给抓回来了。
圆眼睛的小伙计“哎”的一声,眼睛瞪得更圆了。
林卓笑笑:“那个,要不你们再跟着去一个人,我不用赊账,钱回去就给你们,这个就不押了。”
她说着把工牌又别到衣襟上。
小伙计一听不赊账更好啊:“好勒!好嘞!去,再去一个人拿钱。”
她身后又跟了一个裁缝和一个布庄伙计,林卓看看身后,这都是要钱的。
她是越花钱,越后悔买这头驴了,转头看看它,正趁老陈头不注意偷水萝卜吃呢。
后悔归后悔,还是得买,她一路也想明白了,自己要是不买真让老头再牵走,保不齐就有那告密的,人性这东西真不好说。
可是这钱呢,他们当初也就换了五十一,扣了通行保证书后就是四十五块银元。
这一早上花得,再扣去驴钱,就剩十三块银元了,林卓叹息,这钱什么时候都不禁花。
她自己换算下,这物价一银元相当于现代的四百五十块。
而且重要的是,这钱还不是自己的,是青年的金饼子换的,不过自己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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