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〇三
该死,他怎么会说出那种话。
维克多生平第一次落荒而逃。
他无法面对女孩那双纯净的眼睛,更无法面对说出那句话的自己——
如果他是以平日里那副轻挑惫懒的口吻说出那句话,他断不会如此赧颜,可偏偏,偏偏他还从未像刚刚那一刻真诚过。真该死。
克莉丝塔望着维克多脚步略显虚浮的背影,歪了歪头。
他和她说的是同一种感觉吗?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就是要让女人喜欢他吗?
那她呢?她的那种感觉到底是什么呢?
克莉丝塔茫然地站上会儿,又看向宅邸的庭院,然后抬脚迈进院内。
霍尔小姐说得不错,这里的树和灌木都很不一样。
似乎整个伊德尔镇的树和灌木都生长在小镇东面的这片土地上,整个伊德尔镇的生命力都存续在这里。
克莉丝塔没有沿着马车道走,而是绕到右侧的灌木后,漫无目的地在灌木迷宫中走动。
与此同时,宅邸三楼的某扇窗前,一个金发男人站在白色窗帘下,手持一只单筒望远镜俯瞰着庭院中的情形。
房门被叩响,金发男人低应声,一位老人推门走进书房内,毕恭毕敬道:“少爷,霍尔小姐已经在后院为奥瑞乌斯做检查,您什么时候下去?”
男人修长的指节在镀金的镜筒上敲点两下,声音不紧不慢道:“阿伯兰,过来看看。”
老者闻言走到窗边,接过主人递来的望远镜向下看,这时,庭院中的女孩已经走到一座生长得有些潦草的狮子灌木雕塑下,一个身穿侍者制服的中年男人看见她,正阔步朝她走去。
“阿伯兰,告诉威尔森,这位小姐是我的客人。”
阿伯兰放下望远镜,有些迟疑地开口:“少爷,您要请她进宅?那霍尔小姐——”
金发男子仍旧望着窗外,只是说:“要是错过了迷路的羔羊,就太无趣了,不是吗?”
他说完,接回望远镜,又一次瞄准庭院。
……
克莉丝塔朝宅邸外走去,但刚走出铁门,那个将她驱赶走的侍者又追了上来,比起先前的冷硬口吻,这一次他显得彬彬有礼:“这位小姐,请留步。”
他走到克莉丝塔前方,“请原谅我刚才的粗鲁,我并不知道您就是埃尔德里奇少爷的客人。”
克莉丝塔偏了偏头:“我不是他的客人。”
“但少爷正在邀请您。”
克莉丝塔思索下,灵光一现,回答他:“我认为埃尔德里奇先生更喜欢直白的邀请方式。”
威尔森没有明白过来这话,但眼前的女孩已经径直离去,他只好匆匆折回,将这句答复转述给阿伯兰管家。
克莉丝塔回到布莱恩特牛奶厂,正好赶上洗奶桶,老雇工波比和查理边洗边旁若无人地议论。
“中午遇到了沃克那老家伙,不知道在哪儿触了霉头,一见我就夹枪带棒的。”说话的是雇工波比,昨天正是他把地图和路线交给克莉丝塔的。
“又说了些什么?”
“还是那套说辞,什么埃尔德里奇少爷要把我们厂夷为平地。”
“这话从埃尔德里奇公司刚来镇上时他就开始说,但铁路只是经过我们。”
“我倒觉着这回他说得比以往都要认真,听说公司已经在规划新的路线,伊德尔镇西部的全部住宅都要夷为平地。”
查理愤愤:“该死的外来者,伊德尔镇已经穷途末路了,还要被他们摧残!”
波比叹息声:“这日子,既想它到头又想它一直这么过下去——”他感叹完,转头问一旁专心清洗奶桶的年轻女孩,“克莉丝塔,你确定你要来的是伊德尔镇,不是其他地方吗?”
克莉丝塔抬起头,头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问:“有其他地方吗?”
波比和查理都被这个问题问住,最后是波比说:“我们这些老家伙,生下来就在这儿,没去过别的地方。”
也就是说,他们也不知道。
克莉丝塔又接着洗起桶来,直到这时两个老雇工才发现,刚刚他们谈天的空隙她已经洗净厂里半数的奶桶,而他们两人加起来才洗了四分之一不到。
“……”
两人面面相觑,心照不宣地想还是年轻孩子眼里有活。
而克莉丝塔发现,她有的是力气。
也许,她应该多打几份工。
-
这是她来伊德尔镇的第六天。
一些人开始注意到她。
她找到份新工作,可以在送奶和洗奶桶之余做,工作是卡特介绍的,每天去打扫伊德尔镇政务厅和警署,就可以从政务官那儿得到报酬,当然工钱日结也是看在卡特的面子上才特许的。
政务官年过五十,头发花白,但瞧着心宽体胖,这天午后端着杯啤酒穿过政务厅与警署之间的空地,笑眯眯走进警署里。
卡特正伏案查阅案宗,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他便停在窗前看了会儿举着扫帚打扫空地的克莉丝塔,然后打趣道:“布莱恩特警长最近艳福不浅呐,先是霍尔小姐,又是——”
他话没说完,卡特抬起冷峻的面庞,郑重其事地打断他:“墨菲长官,您这样说未免对两位小姐不公正。”
墨菲悻悻然闭嘴,耸耸肩走近案边,扫上一眼,问:“看了好几天,有什么发现?”
卡特翻开其中一页,食指指向某处:“这里提到有个酒鬼看见她,为什么没写是谁?”
“这种事,想必不重要吧。”墨菲乐呵呵说着,但见卡特微微皱眉,改口道,“也许记事官还记得,唔,那时候好像还是汤米在做记事官。”
卡特又将卷宗翻到最前面,问:“她的资料为什么只有这些?难道镇上没有人清楚她是谁?”
“唔,想必你只有问我们的老警长沃克了。”
“墨菲长官,身为政务官这些事您不是应该一清二楚吗?”男人说得严肃,一副不认可的口吻。
“布莱恩特警长,我年纪太大,不像您年轻有为,记不清一些事很正常……”墨菲为自己开脱,又笑笑说,“再说了,您母亲不是也常常和她打交道吗?我记得布莱恩特牛奶厂的牛就总是生病。”
虽然口吻还一如既往地和煦,但言语间已经含沙射影起来,卡特明白,墨菲也和沃克那些人一样,并不认可他来做这个警长。他合起卷宗,放回带锁的抽屉里,然后向墨菲告辞,自行离开警署。
警署外,原本扫着地的女孩不见了踪影。卡特原本要离开的脚步又有些迟疑,而后绕到警署的后院寻找她,果然,常年堆积在后院的枯叶被人扫作一堆小山。
卡特微微皱眉,他记得他对她说过不用来这里清扫。
他走过那棵曾被雷劈过的白蜡树,来到一座砖石裸露在外的矮屋前,有几阶台阶沿着墙壁向下,那里正是伊德尔镇监狱的入口。
锈蚀的铁门前,一个年轻看守背对卡特坐在台阶上,卡特问道:“刚才有个女孩来打扫院子,你看见她没?”
那青年一个激灵,回过头结结巴巴:“看、看到了。”
“去哪儿了?”
“呃,她说,您让她去里面打扫,我就放她进去了。”
卡特英俊的面庞一黑,看守见势不妙,立刻打开地牢门缩到墙边。
地牢通道狭长,一走进去便能闻到股腐烂的腥臭味,一盏盏油灯间隔挂在壁上,昏蒙蒙照亮一间间囚室。卡特乍的进来,还未适应昏暗的光线,便听见嘈杂的声音,一声声不堪入耳。
“哟,布莱恩特警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间囚室里传来口哨声,卡特面色不虞朝里走去,找到安静打扫通道的女孩,一把扣住她手腕向外走。
当然,没有走动。
“……”卡特没想到会拽不动她,在一众哄闹声中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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