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同悲
昨日过于劳累,尤知言感觉自己身体十分沉重,头刚沾床便睡熟了。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大家睡在一间冰冷密闭的空房间,就像有一只手紧紧掐着他的脖颈,不管他怎么挣扎都无法醒来,身边有缓慢的脚步声巡逻在周围,一刻不离地死盯着他们……
恐惧与无力感从上至下一点一点侵蚀他的躯体内心,他感觉自己冷透了。
方寸窗户间透进来的光线逐渐黯淡,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傍晚。解脱一般猛地睁开眼,刚才将他绑死的束缚被挣脱,他惊吓着在床榻上坐起了身,惊魂未定大口喘息,瞳孔颤抖片刻都无法再次聚焦。
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流了许多汗,后背衣衫也尽被浸湿。忽而一阵寒风灌入屋内,吹在身上引得他一阵恶寒。他在床幔的阴影里虚晃着抬头,这才看清原来是忘记关窗户了,任由这北风吹了这么久。
窗边的桌台上反着光,迷眼去瞧,才发现原是被风吹进来的雪,已经薄薄堆出了一个小丘。
这床上被褥不厚,担心雪时也睡得不安稳,他起身下床穿好了自己的外袍,边系衣带边推门走出了侧房。
门扉一被推开,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拂了他满面,睫毛上沾了雪花,惹他抬手揉了揉眼睛。院子里不知不觉中早已银装素裹,到处落了白,此刻在余晖的照映下透着金灿灿的颜色,静悄悄地倒显出一股寂寞。
听闻他的动静,候在院子里藤曼上的小鸟们叽叽喳喳飞到了他的周围,指引着他去看花架下桌面上摆放好的果子。
尤知言走过去,拿起那些小野果瞧了瞧,用手随意擦了擦便扔进了嘴里,酸酸甜甜的并不难吃,勉强填腹也不是不可。去厨房里翻出个瓷碗,将果子全部放进了碗中,又在水缸中舀了一瓢水将果子洗净。
看着被水冲洗过变得晶莹剔透的果实,他弯唇笑了笑,擦干手掌,端着碗便往主屋去。
“雪时,雪时,起床了,先吃些果子,我去外面找些其他吃的……”他边朗声说着边手指微曲敲在门框上:“醒了吗?雪时?”
屋内一片寂静,站在门外听不见里面动静。尤知言又扯着嗓子唤了几声,仍旧没有得到丝毫回应,就像屋子内根本没有人一样。
昨晚那无端的不安再次浮上心头,他心中又一阵猝不及防的慌乱,再管不了这么多了,他直接推门跨进了屋子:“雪时!燕雪时!”
随着他推开了门,猝然一阵疾风吹得案台上洁白的宣纸纷飞散落满天,天际最后一点余光透过门框照进死气沉沉的屋内,徒留墙上并排的两幅画上还有鲜艳的色彩。
“哐当”一声,瓷碗摔碎在脚边,果子朝四处滚落。
床梁下悬吊着一人,以近乎扭曲的动作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尤知言血液瞬间凝滞,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后退,鞋底碾过地上的果实,爆开一地鲜红汁液。口中的呼喊僵在嘴边,直直堵得他喘不过气。
他心乱如麻手忙脚乱上前,浑身抖若筛糠想将燕雪时抱着放平在榻上,可是因为情绪失控,他的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抽噎着去喘气,身上没有一点力气。
他不相信,明明昨日睡前她答应过他,她会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她能这么狠心亲手杀了自己?为什么要放弃……
他惊吓过度头晕目眩,抖着双手解了半晌终于将人放下,望着她早已失去色彩铁青的一张脸,来不及放下的手悬在了空中。
一切都晚了,都晚了,什么都晚了……
如海浪翻卷而来的悲痛席卷了他,冰冷麻木地重重拍打在他的身上,他还是不愿去相信,希望不就在前面吗?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整个人瘫软地滑坐在地上,胸腔内的疼痛再难压抑,他无助地抽噎着将头埋进了自己的膝间,双手抱头急促地哽咽哭泣起来。
支撑在身侧的手摸到了被风吹落在地的纸页,他发脾气将纸揉成一团,正要扬手抛走,却瞥到了纸上有笔墨的痕迹,迟缓地望着这墨迹,耳边只剩自己五脏六腑被撕碎的声音,慌乱着迅速展开了纸张,上面只有简短两句话,字体娟秀,如她人一般瘦弱:“人生于我已无意,我去寻母亲与应星了。尤知言,谢谢你。”
短短两行字,他看了无数遍,一笔一划如刀刃刻画在他的心间,鼻息又一次被堵住了,蓄满的眼泪大滴大滴滴落在纸页上,他抽噎着双手抖得厉害,但是动作刻意放缓了很多,折了几遍才将这纸整齐地折好握紧手间。
“燕雪时……你是……你是个大傻子……你这个食言的…傻子……”
自看见这纸上的字,犹如被诅咒,他彻底崩溃了,哭声逐渐嘶哑,可不管他再如何哭喊,床榻上的人就这么静静地躺着,再也无法回答他一句。
生无可恋地蜷缩着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余光滑过他蜷缩的肩膀落地,西庆二十四年新春便这么无声无息地越过,不带一丝留恋,独留他一人魂飞魄散哑然地停留在他乡异地。
他抬手都很困难了,全身无力,眼中光芒泯灭,空洞地注视着墙上那两幅挂在一起的被风吹得沙沙响的画。痴痴望着画中女孩开怀的笑脸,脑海中全是昨晚她挑灯作画认真的模样,女孩长大了,便不爱笑了……
喉间传来尖锐的刺痛,他再支撑不住,整个人往侧轰然倒下,如坠冰窟,被寒冷包裹,他眼前模糊,虚虚凝视着地上被风吹进来细细铺了一层的雪绒,直到太阳再次升起,直到温热的阳光融化了雪花,落在地上的纸张沾水浸湿,再慢慢冰凝起霜。
雪时,雪时,现在正是雪时,你到哪里去了?
他不再流泪,被光线照得晃眼,面上升起暖意带起刺痛,他这才终于回魂,视线再次聚焦,虚弱地抬手将脸颊上残留的泪痕擦掉,他双手撑在地上,慢慢站起了身。感觉脑袋一阵昏眩,他手扶在床框边才最终站稳。
面无表情地展开床榻上的被褥将眼前面色死白的人儿盖住,最后又看了眼这张曾惊艳过他的倾城绝貌,手上的动作一顿再顿,万般不舍下最终还是拉过被褥遮盖住了她灰败的容颜。
他不知丧事是何流程,尽管现下只剩他一人,他也想给她一个圆满的后事。她苦了一生,不能连个正经的后事都没有,他不忍心她成为孤魂野鬼一直徘徊在这痛苦人间,他要助她去与母亲和应星汇合。
脚下不稳,他摇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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