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十五声主人
时虞最后只能硬着头皮坐好吃饭,幸好棠溪砚只是看了她一会儿,那股奇怪的视线在她若无其事低头吃饭时收了回去。
他刚刚干嘛要一直盯着她看?
猜不透这人的心思,时虞很想看卡他脸上的表情。
但她想看又不敢看,只能盯着碗里的汤发呆。
不行,得快点吃了撤!
时虞这么想着就开始快速夹菜,给自己碗里夹了高高一堆。
永乐殿毕竟是宴席的主场,饭菜的确丰盛又可口。时虞原本还记挂着某人毫无来由的注视,吃着吃着就忘得一干二净。
棠溪砚和她虽说是面对面,但中间隔了很远一块空地。
他慢悠悠地夹菜,目光偶尔扫过对面狼吞虎咽的时虞。
像是谁把她饿着了似的。
棠溪砚忽而想起平时她吃得确实不多。有时候问起她要么说没什么胃口,要么说是因为做了一桌菜后,她觉得自己已经饱了,不太想吃。
还是第一次看她吃得这么急。
看来让她来永乐殿是个正确的决定。
棠溪砚心满意足地吃饭。
啧,很一般。
还没她做得好吃,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吃得下去的。
他一边嫌弃一边慢吞吞咽下去。
他旁边只坐了祁今,另一边没有人。
所以祁今心安理得地同他低语:“你不过去跟你爹娘坐一起?”
棠溪砚眼皮都没抬一下:“不去。不是有人陪了。”
祁今一脸莫名地看过去,林去遥旁边正是一脸拘谨的唐许。他一句话没有说,林去遥却是满脸慈爱的笑意,低声同他嘱咐些什么。
这样的画面,祁今也不是第一次看见了。
他回过头看着棠溪砚平静的表情,讪讪一笑:“这亲儿子陪和别人又不一样。”
棠溪砚冷哼:“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是亲儿子呢。”
这话祁今可不敢再接了。
他只能装作没听见似的看着碗里的米饭,开始扒着饭粒数数。
早知道就不提这茬了。
祁今感觉他又开始浑身带刺,刚刚看了半天时虞还安安静静的,整个人看上去心情舒畅,这一下又不对了。
他闷闷地啃了一口鸡腿,忽然惊讶:“怎么她那还有橘子?”
祁今瞧见有人送上一盘切好的柑橘放到时虞面前。
他立刻看向棠溪砚。
但对方表情看上去很自然。
只是他此时沉默安静,反倒让祁今抿出来一丝猫腻。
不对劲,不对劲。
以这人的性格不可能不嘴贱一句。
他托腮思索着。
时虞收到橘子的时候刚把嘴里的肉咽下去。
一个完整的橘子被均匀切成八瓣,她没想那么多就开始吃。饭后吃点橘子刚好能解解腻。
陈琪闻到一股香味,凑过来感慨:“你怎么还有橘子吃!”
她扫视一圈,发现其他人的桌上也没有水果。
时虞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她经常会在饭后吃几瓣,都快要养成习惯了。
她分了几瓣给陈琪,自己囫囵吞枣似的吃完擦了擦手,小声说道:“小陈,人有三急,我先出去。一会儿你出来的时候再跟我说,我来找你。”
陈琪手一挥:“去吧去吧。”
时虞真的需要解急,她刚刚喝了好几碗汤,感觉下腹此刻正在被这些汤挤压冲击。
她也刚好借着这个由头先一步离席,趁着棠溪砚还在用膳赶紧先跑了,省得等会儿生出什么变故。
棠溪砚去和掌门介绍的几位长老盘旋半天,回来时就见到空空如也的座位。
“人刚刚走了。”祁今在旁边不知为何有种幸灾乐祸的姿态,一边喝汤一边瞥他的表情。
“哦。”但对方只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祁今又谈起正事:“掌门刚刚说无方境月底就开?那你打算怎么做,就算放开了名额让外门弟子也进去,他们也只能去到最外层。”
也就是说时虞只能进入外层试境,但想要刺杀棠溪砚的那些人却是往里走的。
“难不成你又吃颗药?一两颗还行,但要是遇上费时的试境,一时半会出不来,药效若是过了……”
那他就成了被瓮中捉鳖的那个鳖。
祁今怕被打,没把这个形容说出口。
这也是为什么他仍然需要木剑。
当然,按照祁今的意思,他大可以寻另一把能够藏身的剑又或是其他法器,让自己带他进去。只是棠溪砚完全没有考虑这个,依他的理由,他已经与木剑共感共知很久了,换成别的会有所排斥。
祁今没试过当剑灵,对此一无所知,并持怀疑态度。
“我带她进去不就好了。”棠溪砚早已经有了计划。
祁今一愣:“可是她没有灵境。”
连黄级都没破,她留在外层试境都不一定能走出去,还进入无方境里面……
“你是想让她送死,还是想跟她一起殉情?”
“……”棠溪砚给了他肩膀一拳,“她没你想得这么弱。顺便,我也想看看能不能借这次试炼的机会找到适合她修炼的最好方式。”
“你打算怎么弄?”祁今先是瞠目,咳嗽两声跳过了心中的另一个疑问。
“我自有办法。”
棠溪砚站起来,拍了拍衣袖,鼻头一皱。
总觉得身上有一股饭菜留下的味道。
祁今又叫住他:“但是你真的确定那些人会去无方境吗?”
棠溪砚拿起佩剑,挑眉垂眸看他,语调上扬,一如他毫不收敛的脾性:“我带着毒都这么大放异彩了,他们能坐得住?”
祁今看见他眼里的张狂,他压根就没把对方放在心上。
果然还是那个棠溪砚。
若不是留着这条命还有点用,祁今觉得他当时肯定会不管什么七步含笑散,直接冲上去和对方同归于尽。
他心目中自大狂妄的棠溪砚正走到掌门旁边,低语说了几句后,师徒俩负手一前一后离开了永乐殿。
两人沿着溪流边上的幽径走到人烟稀少的小院,绕着镜湖慢慢散步。
掌门先是关心了下他身上的毒和这几个月在江南水道过得如何,又分析了许久关于他灵境突破需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棠溪砚漫不经心地听着,时不时给个敷衍的回应,果然招来掌门的白眼。
“说吧,你叫我出来是想说些什么。”
掌门双手背在身后,哼声道。
棠溪砚摸摸鼻尖:“师父——”
掌门顿住脚步看他,表情古怪。
通常听见他喊师父,就没什么好事发生。要么又是有求于他,要么就是在外面惹了什么祸事瞪着他来擦屁股。
“我有个……朋友,没有灵根——”
他刚开了个头,就被掌门惊讶声打断:“祁今什么时候没有灵根了?”
“……不是他。”
“你除了祁今还能有别的朋友?”
“……”棠溪砚咬牙切齿,“你别打岔。她没有灵根但想做剑修,我依稀记得你之前说过无灵根也并不意味着无法运用灵力?”
“是这样没错。”
掌门将他上下打量半天,一本正经道:“有灵根的人可以容纳相应属性的五行灵气,而排斥其他属性。而没有灵根的——”
“意味着其实可以容纳所有属性?”
掌门点头。
全灵根包容所有,不排斥任何属性的灵气,没有灵根其实在某种意义上和全灵根是同类。
没有灵根,没有某种特定的属性,不也就是对天地灵力敞开胸怀,都可以接纳吗?
“但是有灵根意味着灵境能够容纳,灵境越高能容纳的灵力也就越多。反之,虽然没有灵根似乎是对所有灵力都可以来之不拒,但无法吸纳为自身的力量,也就谈不上修炼破境了。即便和全灵根一样能利用所有的五行灵力,也是无用功。”
就和木剑一样。
若把灵力比作水,在他看来,有灵根的人就像是一个碗,有的碗完好无缺,又大又深能装更多的水,有的碗则有些缺口和细微的漏洞,或者比较小,只能装很少的水。这就是天赋和后天努力所致的差距。
不同的属性就像不同材质的碗,可以装不同类型的水。
而没有灵根的人也许好比一个中间全空的漏勺,可以深入任何水流并且满满当当,但一旦从水中离开就是一场空。
“有灵根的人和属性越多的当然能修炼得更好。至于没有灵根的,嘴上说着也能修炼,实际难上加难,老夫是没见过哪个没有灵根的可以练到……”
“行,我知道了,谢谢老头儿。”棠溪砚只是想验证一下的猜想,只要确认这一点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看他恢复原本吊儿郎当的样子,掌门哼哼两声,见他说完就要走立刻拦下:“怎么用完就丢?”
他摸了把胡子,表情严肃:“说点正经的。无方境你肯定要去吧。”
这话让棠溪砚身子一怔。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这次你带带唐许一起,他卡在玄级上境很久了,想突破天级靠这次无方境还有点希望。不过有你带着应该会更顺……”
“我不要。”棠溪砚斩钉截铁。
他方才的好脸色顷刻间消失不见,眉宇也染上不悦。
但掌门好似看不见一样,继续劝道:“为何?反正你现在也不着急破境。若是他破了天级,万宗山便有两个天级弟子,何其荣耀。而且你娘也一直想——”
棠溪砚咬牙,一股气从心口涌出扼住他的喉咙,又苦又涩,让他无法忽略。
“谁爱带谁带。”
他捏紧剑柄,深深看了掌门一眼:“我回来不是为了给你这个便宜儿子当陪练的。”
“棠溪砚!”掌门被他惹生气了,喊着他的大名。
但棠溪砚充耳不闻,脚步加快,朝着长径最深处走,将恨铁不成钢的怒意甩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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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虞走了很久终于发现她迷路了。
她出了永乐殿后在一个弟子的指示下找到了净房,但现在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明明是按照记忆里的原路返回去,怎么走着走着周围的景色完全变了?她再往回退连刚才的净房都找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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