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她的出行1
李墨音回来了。
虽九死一生,但毕竟回来了。
高楼之上,太殊宫几个掌权者听了少年的回禀,早就不拉扯执着于这场宫内的小小比试,纷纷沉默立在原地,随即各行其是。
傅荷跟着小胖去了。
沈时江当众宣布,今年剑试比试到此为止,说完也与傅容衣一起下楼去了。这一年的剑试大会,就这么令人满头雾水地戛然而止。
人声混乱,傅容衣都很惊讶,低声问:“师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后面明明还有好几场比试呢!”
傅容衣没有听到回答。
人影匆匆,他回头一望,原本跟他一同下楼,将要前往墨阁的师兄,反向而行,返身跃上刚下的台阶,朝着另一边的楼道而去了。
师兄好像是要去找谁……
毕竟都是同门,宫内消息走通极快,在一片针对这场剑试的争论中,也冒出些窃窃不安的声音。
“听说没有?李墨音重伤快死了?”
“是吗?我只听说她被偷袭了。”
“也不知是谁做的,李墨音这么长时间都不在宫里,也不知是去做什么,究竟是遇到什么人了?”
“听说是魔教……”
玄蕴从人群中搜罗到小叶。
小叶正随着陈宁挤在一处楼廊下,人很多,他们两个不得已贴紧了点儿,陈宁护着她从人群中走出来,丫鬟脸上红扑扑看着陈宁,不知是人堆挤的,还是别的什么。
玄蕴抬手,呼喊:“小叶!”
两人都过来。
陈宁行礼,望了望两边,有些疑惑:“少夫人,听说墨阁那边出事了,我正要过去,一起去吗?”
玄蕴淡定道:“我还有点事先回太渊馆,之后在过去。”
陈宁就只看了眼小叶,点头先行离去。
玄蕴重新看向小叶,问:“你和陈宁现在怎么样了?”
丫鬟本就红润的脸一下子如同晚霞,“小、小姐,你、你怎么问这个?”
玄蕴转身,小叶跟在她身后。
周遭人海茫茫,所有身影与声音,都流水般从身前掠过。
玄蕴面无表情,边走边说:“你只是个侍女,陈宁出身世家,你们是不可能的,不要再和他来往了。”
小叶早决定不再疑心小姐,有些惊呆,都觉得自己听错:“小、小姐,你说什么?”
她这段时间所见的小姐,外在大差不差和原先没什么两样,但平时慵懒了些,随性了些,实际是脾气很好了些。
而这一刻,玄蕴语气尖刻冷淡,与颐指气使的罗黛毫无二致。
“把那本剑谱还回去,以后不要再去找陈宁。这次省亲,你跟着其他人回清微花宗,不要再来太殊宫。”
说到这里,魔尊其实有些犹豫。
她一时也没有想清楚,究竟是让小叶留在太殊宫,还是让她回清微花宗。
只是,她本来只是让小叶和陈宁练上几回剑,自己学学剑式,这对意外靠近的男女,着实有些超乎她的预期。
陈宁和小叶……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还是及早掐断这种不该发生的事!
人群中,一道高大身影猛然逼近,眼角刚止掠及来人的衣角,玄蕴手腕遽然被人抓住。
这一刻,若说沈时江是冰做的人,一点儿也不为过。
他整个人都是一片冰寒,冷又狠的力攥着玄蕴的手腕。
沈时江目不转睛注视着面前的女子,玄蕴仰头与他对视。
今日天气不错,算是晚秋难得的暖日,周遭一切都浸在暖融融的光里。
唯有沈时江,冷寒,沉默……或许还带了点愤怒,浑身自带寒芒,目光要将她刺穿。
直到这一刻,魔尊这才发现,眼前这一向不动声色的小哥哥,可能早就发现了她是替身。
不,他应当发现了她真正的身份。
否则……他怎么会连李墨音都顾不上,第一时间来找自己。
服药而沉睡的那个午后,小叶叽叽喳喳让人清洗房间,她半睡半醒,听得无比真切,沈时江确实曾经折返而来。
小叶也说:“姑爷确实来过,只是来找东西。”
玄蕴旁敲侧击问:“他还有其他什么事吗?”
小叶仔细想想,道:“小姐您在睡觉,姑爷看了一眼就走了。”
话说到这份上。
那么,那确实是梦吧!
伴随着小叶那吵闹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声音彷如仍在耳边。
有人呼唤了她的乳名,听着很像是沈时江在叫她。
小哥哥过往一直这么叫她。
这大概是因为自己重伤又被他紧紧拥抱,便没来由在午后做了一场如呓的梦。
现在看来,不是梦啊。
玄蕴反手抓住他的手,瞥头吩咐小叶:“记住我的话,你和他在一起,最后一定会害了他。”
小叶震惊,呆然,仰视着明媚冷艳的小姐,握住了拳头,却低下了头。
玄蕴拉着沈时江走,丫鬟也站在原地,没有跟上。
魔尊没有遗漏丫鬟的举止反应,但这桩事说急也不算最急,一时半刻,更麻烦更难以对付的人——
是沈时江!
*
墨阁上下人影穿梭,楼阁深深,浓荫如幕,天空璀璨金光落到房中时,只剩一点淡薄的幽亮。
李墨音其实不算重伤,却中了好几道毒咒,故而昏迷不醒。
傅荷亲自给她解咒,一众药师都被喊到墨阁这处小室内,也还议论纷纷替伤者检查。
许歇站在最外围一圈。
所见到那个躺在榻上的少女,一派风尘仆仆,面色惨白。
这次是魔教所为,这便让他不可抑制想到某个正在太殊宫的女子。
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从这些人口中听的差不多了。
李墨音是去调查那桩送亲案。
宫主为此大发雷霆,先将傅容衣训斥一顿:“竟然私自调查,出了岔子谁能担着?”
傅容衣摸着头,很是心虚:“我也不知情,我也只是听师兄的安排。”
傅荷更怒,环望众人,没看到沈时江,就叫小胖:“去把你师尊给我找来!”
榻上少女咳嗽着醒来,有些茫然看了众人,像是弄清楚了周边情况,一把抓住傅荷的衣角。
李墨音咳嗽着,断断续续道:”“宫主,宫主,快去抓人,去抓那个罗黛!”
周围人也都围了上来。
傅荷搀住少女:“墨音,你先冷静点!”
李墨音摇头,指向门外,大叫道:“快去抓人,那个罗黛是假的,她是替身!”
*
十指相扣。
看起来很亲密握着手,实际说不清是谁抓着谁,但谁想松开谁的手而离开,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在外人眼中,两人其实是牵着手一起在林中散步。
女子略微走在前面,手臂大开大合挥动,一派闲适随意,沈时江被她牵着,任她乱动也不放手,一时连带着他走路也没个正形。
一路上遇到的同门,看着这对传闻不和的新婚夫妇,就都传来很惊讶的目光。
沈时江名声先摆到一边。
然而这位仙师举止端庄甚至到了古板的地步,行卧起坐一言一行,一向都是绝对谨守君子之姿。
这时候女子浪荡荡甩着他的手走路,他还好脾气仍握着她的手。
沈时江对这位新婚夫人宽待如此,按他的品性,不是忌惮这位少夫人的身份,而是真真正正……纵容着她吧。
这对夫妇看起来感情很是笃厚啊。
玄蕴偏着头看着沈时江,假装不知道自己正被逮住。
“你不去看李墨音吗?”
啊……他这是开门见山。
玄蕴挣了挣,还是没法从他手中摆脱。
玄蕴反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沈时江也不回答,“你来太殊宫做什么?”
玄蕴道:“我受伤了,又被玄瑜篡位,你掌管墨阁,应该知道此事。”
沈时江一把扯住玄蕴,两人停在枫林中,红影像把两人浑身都染红,沈时江面容浸在红色的暗影里,注视着面前也在暗影中面貌有些模糊的女子。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到太殊宫来?”
她是魔尊,不是小玉。
最开始他居然会有点高兴。
在那个黄昏时分被她拥抱,心里隐约模糊猜测着,她说不定是小玉。
那时候他的心情居然是轻松与惊喜。
然而,理智很快将这份莫名而来的欢喜,变成生冷如铁的现实。
她动用极为高深的幻术变幻面貌。
她巧借陈宁和小叶偷学剑术。
她没有灵息却在一夜之间恢复强大的力量,她定然是逼迫了许歇帮她。
她还派人去杀墨音。
魔尊的神戏谑又玩味,“你也算是正经管事的阁主,你这是什么愚蠢的问题,你觉得你问了我就会告诉你?”
魔尊又看向沈时江的身后,瞥到远处,数个人影匆匆包围了上来。
魔尊缥缈笑着,提醒小哥哥:“喂,有人来咯,再不放开我,别人都要误会你了。”
身后隐约传来纷杂的脚步声,沈时江只是更紧抓住了魔尊的手。
她沉睡时无意识的那一声应答,他的心再没有一丝欢喜,只剩天崩地塌。
她早不是那个被爹娘遗弃在山谷的小女孩儿,她是……魔尊。
她强大,狡诈,凶狠又危险。
*
陈明和上前,先看到两人还握着的手,冷冷皱眉,“沈仙师,放开那个女子,她不是罗黛,宫主让我们带她去明馆问话。”
沈时江道:“这事我亦知晓,我带她去。”
陈明和拔剑,“奉宫主之命,由我们抓她!”
沈时江仍是不动。
陈明和上前一步,沈时江一把将玄蕴扯在身后,自己迎着大剑师的剑锋,也上前一步。
情势剑拔弩张。
陈宁也在其中,看见沈时江这模样,手心紧张都冒出了汗。
沈时江一手抓着替身,一手隐在袖中。
陈宁愈发警惕他那只藏在袖中的手。
别人不知道,但陈宁很是清楚友人那只手此刻绝对没有闲着。
说起来,友人只是符师,符师一向靠卖各种各样颇为实用的灵符从而财源滚滚。
符师轻易不杀人,轻易也杀不了人,通常符师所通晓的灵符,也绝少包括诸如“杀生符”这类在杀人害命这方面很实用的灵符。
友人也不杀人,但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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