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抠门

“累死了。”一群人跑得气喘吁吁，“大清早地背着这么大一堆东西围着山跑，不知是谁想出来的歪主意？”

“听说是大当家的主意。”他旁边那人语气一横，“怎么？对大当家有意见？”

“你放屁！别给我扣屎盆子。”那人满脸涨红，立马反驳。

“大当家自己都起来跑，你有什么喊苦喊累的？”他同伴斜睨他一眼，“真废物。”

恶狼寨的路已经修好了，他们一群人绕着山下跑，每天一圈圈地增加，每天除了操练还是操练。

起初听说进了自卫队和巡逻队工钱每日还多一百文，众人眼神都亮了起来。

现在时间长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这钱果然不是白拿的。

旁边一妇人听见两人对话，讽刺道：“不想练就退出，去后勤不也一样有钱拿吗？”

那汉子不乐意了：“武娘，你虽然比我年长，但话不能乱说，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想练了，你是不是盼着我退出，你们少一个竞争对手？”

大当家说了，从操练中脱颖而出的人可以当队长，谁不想捞个官当当。朝廷的官他们是当不了了，大当家手下的官，他们还是能争争。

武叶芳拍了拍手上的灰，上下打量他一眼：“就你？”她可没放在眼里。

那汉子差点恼羞成怒，偏生还没地发，要是在队里闹事，直接赶走。

他不想承认是被武娘戳中了自尊心，他一个吊车尾确实威胁不到其他人。

起初那些汉子没把寨子里的女人放在眼里，认为就算她们顶多算个陪跑的，要不了几天就受不了了。

结果谁知这十来个女人，没一个退缩，个个咬牙坚持了下来。尤其是那武叶芳，不仅全程跟下来了，俨然已是队长之位的有力竞争者。

那汉子暗自咬牙，心中泛着酸水，嘴里无声地嘟囔着：“不过是个娘们，再厉害能厉害到哪去……”可这话越说越没底气，最后化作一声不甘的冷哼。

那汉子正暗自恼恨间，对面一位娘子早已将他这副嘴脸尽收眼底，当即高声道：“武娘！等你之后当了队长，我就去你的队里。”

她斜睨着那汉子，阴阳怪气道，“武娘，往后选人可得擦亮眼睛——”说着故意用下巴点了点那汉子，“那些个本事没有，酸话一大堆的货色，可千万别收进队里，平白坏了风气！”

话音刚落，周遭已响起一片窃笑，那汉子脸一阵青一阵白，他梗着脖子道：“队长花落谁家还不一定了。我早打定主意要跟着秦队长，谁稀罕跟个娘们。”

听到秦东二字，众人眼神不自觉地往秦东那瞟，几个胆小的只敢用余光瞟，胆子大些地直愣愣地盯着秦东。

他们原以为大当家即便不处置秦东，也断不会委以重任，谁曾想竟真让他当上队长了。

众人心里犯嘀咕，却不敢明着议论。

秦东早察觉到四周飘来的窥探目光，却只当不知，兀自挺直了腰板。大当家既然给他这个机会，那他自然不会让大当家失望。

沈时桉跑完晨跑，回屋洗了个澡，等着烧水的间歇，沈时桉第不知道多少次唉声叹气，想念热水器。

她胡乱想着，既然路修好了，修房子也该提上日程了，这屋子住着，她真怕那天塌了。

沈时桉收拾完，便动身前往了长阳县。连从云在长阳县外买下了一处养猪场。

听说那地方是连从云精挑细选出来的。

沈时桉策马而至，马蹄声在地上踏出沉闷的声响。别院前早有随从恭候，见她身形渐进，立即趋步上前，躬身接过缰绳。

“大当家。”那人低声道，声音带着殷勤。

沈时桉翻身下马：“连从云呢？”

“连娘子正轻点着卖家送来的猪仔，特意吩咐属下在此等候大当家。”

沈时桉微微颔首：“带路。”

“是。”

那人在前方引着路，

沈时桉突然驻足，前方空地上，连从云正对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说着话：“齐豚公放心，这养猪场我自会妥善经营。”

那模样与平时不太相同，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

齐豚公闻言哈哈大笑：“成，可得把这些猪仔子照顾好了。”他说这摇头叹气，“不然我去了京城也只怕是日思夜想地睡不着。”

“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连从云笑着应道，眼角余光却瞥见沈时桉的身影，忽然拔高了音量，“东家来了。”

有外人在，以免暴露她们的身份，她便称呼沈时桉为东家。

沈时桉大步上前，微微颔首。

齐豚公眼前一亮：“这位便是沈东家？”

“是我。”沈时桉微微颔首。

齐豚公乐呵呵道：“沈东家竟如此年轻，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他心生感慨，“还好有沈东家接手我这地方，否则我实在放心不下这处，走得都不安心。”

沈时桉问：“齐东家要走？”

齐豚公乐呵呵地笑道：“我比沈东家年长不少，不嫌弃的话，我托个大，沈东家叫我一声齐叔便是。”

沈时桉从善如流：“齐叔要去何处？”

“京城。”齐豚公拖长了语调，那张黢黑的脸上满是褶子，嘴上说着嫌弃的话，眼底的笑意却止不住，“我那不孝子在京城混出了点名堂，死活非要接我去享福。老头子我推拒了三四回了，实在是放心不下我这干了大半辈子的营生……”

他说着说着咧嘴一笑：“这不连娘子听说了，二话不说接了我这地方。倒是让我省心了。”

这养猪杀猪的营生，穷苦人家凑不出本钱，富贵人家又嫌脏不肯沾手，一直拖着没人接。

齐豚公扯着嗓子道：“还好有沈东家这种爽利人！”

沈时桉浅笑道：“那里的话，都是生意人，各取所需的买卖罢了。”

“这哪能一样呢！”齐豚公大手一挥，“我这原本还有两白头猪仔，权当送给沈东家的彩头了。”

连从云在一旁听得真切，心中暗啐，这老滑头，方才跟他谈价钱时，那些猪仔可都要一文不少算钱的。

如今见了大当家，倒是做起顺水人情来了。

沈时桉道：“那边多谢齐叔了。”

“说谢就生份了。”齐豚公眯起眼睛，心中算盘打得啪啪响。瞧这姑娘通身的气派，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