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陷入绝境
夜色如墨,野狐岭崎岖的山路在陡峭山壁上盘旋,仿佛永无尽头。
山腰地段,巨大的山坳深处,竟被强行开凿出一片广阔平地,足有二三个校场大小。
刺鼻的气味率先汹涌袭来——浓烈的咸腥、劣质柴薪燃烧的焦糊、掺杂着矿石粗暴提炼后散发的金属锈蚀气息,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浊流,弥漫在整个山谷。
火把光芒下,制盐的器具粗暴地堆放着:
数十口巨大的铁锅架在熊熊燃烧的柴堆上,锅底被烈焰舔舐得通红,发出沉闷的嗡鸣。滚烫的白色蒸汽裹挟着浓烈的咸腥味,不断升腾翻滚。
更远处,隐约可见巨大的石碾和用于晾晒盐晶的粗糙竹席。
平地尽头,一个巨大、幽深的洞口赫然张开,宛如蛰伏巨兽贪婪的口器。
在这片炼狱般的景象中,人影晃动:上百名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劳工在监工凶狠的呵斥和挥舞的鞭影下,如同麻木的行尸走肉。
洞内,沉重的木轮车吱呀作响,不断推出新开采的、泛着幽暗光泽的盐矿石。
洞外,另一批人机械地将矿石投入沸腾的铁锅中,在弥漫的蒸汽和炽热中费力地熬煮、搅拌。
平地边缘,一座简陋的木屋高高踞于岩壁之上,如同俯视蚁巢的冰冷巢穴。
屋内,钱渊慢条斯理地端起酒杯,浅啜一口。他浑浊的目光透过简陋的窗棱,漠然地扫视着下方如同蝼蚁般艰难移动的人群,面无表情。
“大人!”一名手下急匆匆推门而入,压低声音,“山脚发现不明踪迹,有人趁着夜色摸上来了,正往山上靠近!”
钱渊动作一顿,缓缓放下酒杯。杯底与粗糙木桌相碰,发出一声轻响。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弧度。
“哦?”他用指节敲了敲桌面,声音平淡却带着寒意,“看来……咱们的‘客人’终于到了。”
他站起身,语调轻松得仿佛要去赴一场寻常宴席:
“走吧,随本官去……好好招待一下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野狐岭东南麓的峭壁在黑暗中如同蛰伏的巨兽脊梁,嶙峋陡峭,人迹罕至。
七道融入夜色的身影,如同最敏捷的山魈,避开平坦官道,选择了这条最为险峻、但也最隐秘的路径向上攀爬。
谢承霄一马当先,玄色劲装紧贴着他精悍的身躯,每一步都落在嶙峋山石的阴影里,无声无息。
沿途布下的几处暗哨,如同蛛网上的节点,很快便在绝对的警惕和专业的技巧下被无声抹去。
喉骨碎裂的闷响微不可闻,尸体被迅速拖入茂密的灌木丛中,只留下空气中一丝淡淡的血腥,旋即被凛冽的山风吹散。
越往上,空气中那股混杂着劣质柴薪焦糊、矿石锈蚀与浓重咸腥的刺鼻气味便越发浓烈。
崎岖的山路仿佛没有尽头,直到绕过一块状若垂首孤狼的巨大山岩,前方的景象豁然撞入眼帘——
山坳深处,那片被硬生生开凿出的巨大平地灯火通明。
数十口巨大的铁锅架在熊熊燃烧的柴堆上,火光映照着如同行尸走肉般劳作的青壮身影。
鼎沸的人声、铁器碰撞的噪音混杂着监工的呵斥,隔着一段距离也能隐隐传来。
更远处,那个幽深如巨兽之口般的山洞入口清晰可见,守卫森严。
一切景象都表明,对方并未按他们探查到的迹象进行大规模转移。
范玖无声地贴近谢承霄,借着半人高的荒草掩护,压低到极致的声音带着一丝惊疑:“主子,看这阵仗,不像要撤的样子。老三他们去探另一条路,按约定信号也该到了……我们要不要等一等?”
谢承霄目光凌厉地扫过整个工坊,就在他凝神思忖的瞬间,异变陡生!
“咻咻咻——!”
刺耳的破空声撕裂沉寂的夜幕!
数十支弩箭,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从他们头顶两侧的峭壁和前方的乱石堆后激射而出,编织成一张致命的箭网,精准地覆盖了他们藏身的区域!
“敌袭!护主!”范玖厉喝一声,瞬间拔刀出鞘,刀光如匹练般搅动空气!
“铮铮铮!”一连串密集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火光迸溅!
谢承霄反应快如鬼魅,腰间佩剑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手腕翻飞,冰冷的剑光在身前舞成一片光幕,精准地磕飞射向要害的箭矢。
其余六人亦是个中好手,或翻滚躲避,或挥刀格挡,动作迅捷狠辣,一轮箭雨过后,七人竟毫发未损,唯有几支被格开的弩箭深深钉入脚下的泥土和身后的岩石,箭尾兀自震颤不休。
弓弩手一击不中,毫不恋战,瞬间如同鬼魅般隐入黑暗,消失无踪。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
四周的阴影里,如同从地底渗出般,无声无息地浮现出无数道黑影!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粗略一扫竟有上百之众!
他们手持钢刀,眼神凶狠,沉默地向前挤压,瞬间将七人团团围困在中央。
气氛瞬间绷紧到极致,空气仿佛凝固。
谢承霄七人背靠背结成防御阵型,手中兵刃紧握,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沉默的敌人,全身肌肉蓄势待发,只待对方发起冲锋,便是一场惨烈的血战!
就在这时,包围圈外围出现了细微的骚动。沉默的人墙如同分开的潮水,缓缓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通道。
一个身影从容不迫地踱步而出。
来人一身文官常服,在这充满血腥与暴力的场所显得格格不入。正是应该早已'意外身亡'的忻州知州钱渊。
他脸上挂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玩味的笑容,一边走,一边轻轻拍着手掌,清脆的掌声在死寂的山坳里显得格外刺耳。
“啧啧啧……”钱渊停下脚步,目光饶有兴味地扫过谢承霄等人,语气带着几分虚假的赞叹,“不愧是齐元大人麾下的金吾卫,这身手……果然非凡人可比。”
谢承霄与范玖的目光瞬间交汇,电光火石间已交换了信息。
——对方并未识破他们的真实身份!只把他们当成了齐元派来的探子。
钱渊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分,带着一丝掌控全局的得意:“只是不知,诸位‘金吾卫’大人,夜深人静闯入这荒山野岭,有何贵干呐?”
刺鼻的咸腥味混杂着劣质柴火的焦糊气息,在山坳间弥漫,令人窒息。
数百支松油火把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将围困在中央的七道身影拉长、扭曲,映照在四周黑压压的人墙上,如同群狼环伺下的困兽。
谢承霄的目光锐利如鹰隼,飞快扫过四周密密麻麻的持刀壮汉,最终定格在钱渊那张写满掌控欲的老脸上。
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唇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呵……”他低沉的嗓音在死寂的山坳中清晰响起,带着洞悉一切的寒意,“昨夜那番‘连夜转移’的假象,煞费苦心啊,钱大人。原来……就是为了引我们上钩?”
钱渊闻言,放肆的大笑声骤然爆发,如同夜枭啼鸣,在火光摇曳的山谷中回荡,充满了胜券在握的得意与讥讽。
他向前踱了两步,眼神轻蔑地扫过谢承霄等人:
“真当本官是睁眼瞎?从你们几个踏进雁归县的那一刻起,你们的一举一动,就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哼,不过是跳梁小丑的把戏!”
他张开双臂,如同展示自己得意的杰作,比划着四周黑压压的包围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炫耀:“如何?用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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