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七十一章

凉风习习，来时的地道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一地深色的血迹像丝带一样拖在地上。巨兽的长毛也被鲜血染红，在夜里，这个大家伙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

“他…他们？”瞿麦看着地道里拖得长长的血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们遭到了什么东西的袭击，还是？”

“不会，这里除了他们几个，没有外人的气息。这血…是陆绥的血。”

岳青罗仔细嗅了嗅血迹中的气味，没发现异常。

红罗抱着肩膀倚在歪斜的门框边，水葱般的手指不安分地在金属框上敲击，她看了岳青罗好几眼，还是没忍住：

“没有生人的气息，那肯定就是熟人干的咯！我早就说了，那个小朋友不简单，偏偏你们都相信他的话，把我当坏人。”

“可我试探过赵宇，他身上的的确确是活人的气息。妖气发酸，精怪呛人，如果是魔物，那苦味肯定藏不住。”

“我不好说。”红罗回想起那个畏畏缩缩却拒绝回家的年轻人，捕捉到了些什么，“他身上倒是有股臭味，我嫌他难闻，也没靠太近。”

“臭味？难道说他是冥界的小鬼？”瞿麦若有所思，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青罗是渡人，如果他是没有灵魂的小鬼，那青罗肯定一早就看出不对劲了！”

岳青罗听这两人一问一答，想到了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借尸还魂。身体还是赵宇的身体，这具身体在将死未死的时候被人借去附了身，但也撑不了太久，即便里面的灵魂在想办法控制这具身体，也只能尽量拖延它的腐烂速度。臭味是身体腐烂的味道，只是一开始，灵魂的气息掩盖了臭味，再加上我们先入为主地认为他说的故事是真的，自然也就以为那股味道是很多天没洗澡的味道，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

“司泉和小陆虽然战斗力不太行，但好歹也是有点用处的，何况大江那么能打，怎么会轻易被这么一个人带走呢？”

瞿麦心中的担忧浮上眉梢，她本以为留在屋子里的人最危险，却不想藏在地道的人才不安全。

“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赵宇深藏不露，他的本事实际上要比他们三个人加起来还强，从而把他们掳走了。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司泉再怎么说也是天地银行的行长，他的神力在冥界不算小，如果随便什么东西都能袭击成功，天地银行早不知道被抢多少次了。何况玄猫是上古兽神，他绝不会，也不至于轻而易举被人一招制住还连一点动静都不发出。这里和地道相连，如果真的有打斗，我们不会什么都听不到，所以赵宇袭击他们的可能性很小。”

“第二种可能是给他们下了药，让他们丧失反抗能力，再把他们带走。可我们见到这个赵宇的时候，他包里连瓶水都没有，药从哪下？何况陆绥是半阴半阳的躯体，大江和司泉对一般的药更是免疫，这种可能性也不大。”

“那第三种呢？”

“谎言。”红罗接上岳青罗的话回答，“他们人有一句话叫‘三个臭皮匠，顶过诸葛亮[1]’，他们三合一，一般人肯定打不过。能让他们悄无声息离开的最大可能是他们自己自愿、主动地跟着那个小孩离开。骗他们离开的理由有很多，比如说…幻境。再比如说…你们那位失踪朋友的下落…总之，谎言要比正面开战有效得多，如果不是这种可能，那我也猜不到别的了。”

岳青罗点点头，赞同红罗的推断。她不清楚同伴究竟看到或遇到了什么，但能让三个人离开这里，违背“支援”的职责，大概率是更重要的事情。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既然红罗并非幕后黑手，那么留下的两人当务之急就是找到方才还在地道里的同伴，然后再把孟逐丝带里的信息捋清楚后去救人。

“你说…他们有多少人？”

岳青罗这么没头没脑问了一句，另两人纷纷怔住。

“反正应该不会只有一个人。从藏烽大厦到小陆学校，再到这里，看得出来对面肯定是分工明确、有组织、有目的的团伙。”

瞿麦回答得十分认真，显得红罗多少有些吊儿郎当了。

“你的纸人有战斗力吗？”岳青罗扭头问，“那么重的棺材都能抬得动，那想必应该不会太废物？”

红罗不说话，颇为骄傲地打了个响指。她领着岳青罗和瞿麦往屋子外面走，一推门就看见几列纸人整整齐齐站在空地上等候主人发号施令。

“这都是你养的兵？”

“算是吧。你在冥界有干活的人，那我肯定也有我的手下。除了不耐火烧，他们的本事还是可以的——能打架，能骂人，还能人海战术。最关键的是这些都是纸人，里面没有活人的灵魂，也没有什么往事，你可以放心造。”

“这是违规的吧？”瞿麦小声嘟哝着，转念一想，也不是不能接受：“但现在好像也别无他法了。”

地道里的血是最好的线索，顺着未干涸的血液追踪，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一片河谷地。河谷里的土地肥沃，还没成熟的水稻绿油油一片，风一吹过，稻浪荡漾，叫人难得觉得放松。

这里的村庄看着比布赫村周围的村子正常许多——没有复杂的图案在外墙上，也没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传说在村民之间流传；这里的村民并不固步自封，他们与山外的城镇多有往来，建筑也很有小别墅的味道。

“到了吗？”

红罗拖着步子跟在后面，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不能用神力腾云驾雾，为什么非要靠两条腿走山路。

“没有，但陆绥的气息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岳青罗埋头向前走，抬眼和一个穿着汗衫的大爷撞了个满怀。

“你们这是往哪里走？”老大爷没那么多客套话，直截了当地问：“来探亲？还是来玩噻？”

不等三个姑娘回答，大爷已经接上自己的话头开始继续往下讲了：

“我跟你们说哦，不管是探亲还是来玩的，可不能再往里面走了哦！你们三个小姑娘，不认得路要开口问的，这么瞎走八走要出事情的！”

“出什么事啊？”红罗凑上前问，“里面闹鬼啊？”

“瞎说八道！”老大爷一撇嘴，热情解释道，“不让你们乱走是怕你们迷路，你们三个小姑娘，万一碰上坏人了怎么办呢？不让你们往里头走是因为里头住着得道高僧，人家喜欢清净，你们不了解情况跑进去是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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