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泡沫
泡沫在皮肤上滑过，蚂蚁爬一样。心上像有蚂蚁在爬。握在手里，觉得手心很烫。
白雾弥漫了整个空间。
因为皮肤太滑，所以抱得很紧。他的唇贴在她的耳边。
“宁宁，昨天晚上，你凶我。”
“赖至……”
“这笔账，怎么算？”
白皙的背紧贴冰凉的玻璃，他的胸膛又太炽热。
香气里掺杂了其他气味。
“……轻点。”
“受着。”
奶白色的花洒不知何时凌乱地掉落到地板上。细长水流浇灌角落，喷向那扇振动的玻璃门。
***
总是会莫名想起那些画面。
灯光很亮，照得彼此过于坦诚，她不好意思睁开眼睛。
墙壁上全是水珠，挂着，或是蜿蜒流下。
他的背很滑。
宁漪眨两下眼睛，试图挥去脑海里盘旋的片段。正走在街边，手里拎着两袋烧仙草，准备回研究院。手机响起，是赖至廷发来的讯息。
[还痛吗？]
宁漪红了耳廓：[闭嘴！]
赖至廷：[今晚轻点。]
宁漪：[（敲头）（敲头）（敲头）]
收好手机，装作镇定的模样，融入街边的人群。
到达院子后，宁漪径直去了天台。
阁楼遮挡西晒的太阳，投下的阴影处，舒心刚好抽完一支烟，烟味随风飘散。
两杯烧仙草搁到台面上。宁漪的这杯去掉花生碎，舒心的那杯多加一份爆珠。
“两个方案，你选哪个？”舒心把习惯插入杯中，搅拌。
升了副院长，舒心原本的组长的位置空缺出来，理论上属于宁漪。
如果宁漪愿意，那么就接手舒心，当组长。这个是方案一。
方案二的不同之处在于，宁漪继续当工程师，但不进入任何小组，属于独立的科研人员。地位也不再局限于小组，而是全院。
“你的意见？”宁漪问舒心。
“方案二。”舒心没有犹豫，“有一个清净的环境做科研，说实话我也想。”
和人打交道，圆滑周旋，最是费心费神。舒心不喜欢，更别说宁漪了。所以恰好有机会给宁漪创造条件时，舒心没有放过。
这世界总要为纯技术人员一点出路。
“当然明面上要听取你的意见。”舒心咬破爆爆珠，“私心希望你选方案二。”
宁漪拿吸管杵着杯底的烧仙草，应道，“好，听你的。”
入行这么久，跟了舒心这么久，听从舒心的建议，宁漪总不会吃亏。
鸟鸣声此起彼伏。偶尔有小鸟蹿出树林，又钻入另一丛枝叶间。
“你一直都当别人的姐姐。”舒心晃动烧仙草的底料，“在我这里，你可以叫我姐姐。”
宁漪微怔，随后笑了下，轻轻唤了一声。
“姐姐。”
“嗯。”
舒心也极其轻微地应了下。
***
宇宙三组里，舒心要走，宁漪也要走。同进退这么些时日的小组，没有重新配备新成员的打算，而是协议解散。
“怪伤感。”丁旻浩坐在办公桌上，吊着双腿，撕开宁漪抽屉里的干脆面，“最后一次吃宁宁的零食了。”
葛阳伸手往袋子里抓了一大把，“说得跟真的一样。”
虽然小组解散，但组员们仍旧在一栋楼里上班，低头不见抬头见。
“感觉不一样嘛。”丁旻浩仰头，把袋子里的干脆面渣全倒进了嘴里。
胡润泽不可思议地眨眨眼睛，“哥，我一口没吃。”
丁旻浩没搭腔，正手反手擦一遍嘴，“舒心姐，这散伙饭是不是该提上议程了？”
“不是才吃？”舒心撕碎抽屉里没用的稿纸，扔进垃圾桶。
丁旻浩抛媚眼，“感情好，多聚几次怎么了？”
宁漪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又是聚餐。才因为聚餐晚回家，在赖至廷那里惹出了麻烦事，切身体会到赖至廷不好惹。宁漪心有余悸，对聚餐这个词快有后遗症了。
“聚太频繁，被人知道了不好。”舒心本来犯懒，想着撕纸了事，结果发现这样更麻烦，索性插上碎纸机的电源，“算我欠一顿，之后补上。”
宁漪松一口气。
丁旻浩兴奋，“姐不愧是姐。”随即又显出低落，“要是顶楼的新领导也有这么好就好了。”
岗位调整后，丁旻浩去了实验室，办公地点变到顶楼。
“余主任够好了。”葛阳躺在转椅上，转了一圈，“惨的是我，好吧？”
葛阳要转去一组。若是单纯地人过去，给一组贡献劳动力，那还好说。偏偏和人一起过去的，还有泊舟岛青鸟湖项目。
项目之前一直没启动。熬到小组解散了，终于要动工了，项目跟随葛阳一起要去新团队。
“他们蛐蛐我。”葛阳猜测新团队的成员态度，“肯定。”
“怕什么，有舒心姐在。”丁旻浩支招，“必要时把舒心姐搬出来，就说——我上头有人。”
一沓纸猛然敲到丁旻浩脑袋上。舒心警告，“祸从口出，懂么？”
“懂懂懂。”丁旻浩摸着脑袋，“我就私底下随便说说。”
那沓纸再一次被举到空中。丁旻浩灵活蹿开，“不说了不说了。”
每到丁旻浩被教训的时候，胡润泽就会抿嘴憋住，但通常都憋不住笑出声。
“幸灾乐祸？”丁旻浩双手捏住胡润泽的左右脸颊，“你小子挺得意啊。”
胡润泽是作为宁漪徒弟的身份，跟着宁漪一起进新成立的研究室，远离外界纷扰。不是故意要得意的，只是时不时想起来，胡润泽感受到的只有幸福。
“该干的事还是得认真干。”舒心提醒胡润泽，“新书编纂的事怎么样了？”
胡润泽这才发现，自己真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竟然一问三不知。他转头寻求宁漪的帮助，“宁宁，新书进展……”
宁漪回应，“我下午去趟青大。”
***
新办公室那边需要打扫整理，青大这边需要现场合作。于是兵分两路，胡润泽留在办公室，宁漪去了青大。
进入会议室之前，赖至廷发来消息：[在院里？]
宁漪发送定位：[青山大学环境学院]
从会议室出来后，又收到了赖至廷的消息：[还在？我马上到。]
宁漪输入文字：[你怎么过来了……]
字还没打完，赖至廷的解释先一步传来。
[去了趟公司城南园区，提前结束了。]
[想来吃你说的那家炸串。]
其实说起来，大学时候赖至廷在青山大学待的时间并不算长。那段时间里，和友人聚会，去的都是赛车场、酒吧、会所——总之是高中时代被明令禁止出入的场所，到了大学就越是要去。
吃饭去的也是米其林西餐厅。
不像宁漪，是从街边小店开始，一家一家吃过去，吃遍全部小餐馆。哪家店要安利给室友，哪家店千万避雷，宁漪清清楚楚。
这么多年过去，有的店已经被替换，有的店仍旧保持原样。
炸串店还开在老地方。
上周三的晚上，赖至廷替宁漪吹头发的时候，偶然说起过这个事。
“忽然很想吃那家炸串。”宁漪坐在床边，双手搭在赖至廷的腰上，仰头，“有空带你去吃？”
“我替你记着。”赖至廷的吹风没有靠得太近，保持安全距离。
后面有事耽搁，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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