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31
现实世界中,玄冰玉台突然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裴真夏眉心那缕微弱的银芒倏然明亮了几分,虽然依旧黯淡,却如同黑夜中突然跃动的火苗,让整个应急司的气氛为之一振。
“呜——!”
云诺的双首同时昂起,瞳孔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它腾空而起,在穹顶下欢快地盘旋,鳞片间洒落的星辉如雨点般落在裴真夏苍白的脸颊上。
裴月手中的权杖微微一顿,老人紧绷的嘴角终于松动:“心魔的裂痕……”她凝视着孙女逐渐恢复血色的指尖,“看来那几个小子,倒是误打误撞摸对了门路。”
没有人注意到,裴真夏垂在玉台边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某个名字的触感。
一滴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在玄冰上烫出细小的白烟。
……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将温斯言惊醒。
他猛地睁眼,蓝眸在黑暗中收缩——粗铁笼的栅栏近在咫尺,铁锈味混着血腥气灌入鼻腔。
身上粗布麻衣的破洞露出青紫交加的皮肤,腕间的奴隶编码烙痕还在隐隐作痛。
这是十岁那年的黑市。
昏暗的地下牢笼里,数十个铁笼堆叠成令人窒息的矩阵。
每个笼子里都蜷缩着与他一样的混血种孩童,有的头顶残存着折断的角,有的尾巴被铁链死死缠住。
最角落的笼子里,一个长着羽翼的小女孩正机械地数着自己脱落的羽毛。
“新货上架!”
粗犷的吆喝劈碎死寂,紧接着是皮鞭抽在铁笼上的脆响,震得栅栏嗡嗡发颤。
温斯言的身体比意识更快蜷缩起来,脊椎弓成虾米,这个动作让旧伤瞬间在记忆里炸开——他太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买家的皮鞋会碾过地上的稻草,停在笼前。
他们会像拎小鸡一样扯起他的头发,掰开他的嘴检查牙口,烛火凑到眼前时,瞳孔会因为强光剧烈收缩,然后是冰冷的刀尖划破皮肤,看着血珠慢慢渗出来,计算愈合的速度。
屈辱感像冰水灌进肺叶,但他动不了。
十岁的身体太孱弱,混血种的力量被束缚在笼子栏杆的符文里。
逃?铁笼的栏杆比手腕还粗。
就算侥幸挣断锁链,外面的大陆上,人们看混血种的眼神比刀尖更冷,走不出三条街就会被钉在木桩上。
只能等。
温斯言把脸埋进膝盖,睫毛在颤抖。
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在舌尖漫开。
不知过了多久,铁笼外的脚步声从杂乱变得稀疏,买家们挑挑拣拣的议论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温斯言始终保持着蜷缩的姿势,膝盖抵着下巴,蓝眸在昏暗里半眯着,像一头蓄势待发却被缚住爪牙的幼兽。
空气中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渐渐被一股极淡的冷香取代,那味道清冽如寒冬的雪,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让周遭的嘈杂都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温斯言的脊背猛地一僵。
这个味道……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
一个裹着深灰色斗篷的身影停在了他的笼前,兜帽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一截苍白的下颌线,以及被风吹起的、几缕银白如霜的发丝。
卖家搓着手凑上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这位贵客,您眼光真好!这可是个稀有的蓝眼混血,愈合能力超强,就是性子倔了点,多调教调教准听话——”
“我要他。”
女人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像冰棱敲在玉璧上,清越,却也冷得让人发颤。
温斯言的瞳孔骤然收缩。
是她。
裴月。
光耀殿那位权倾一方的殿主,裴真夏的祖母。
记忆里那张总是覆着一层寒霜的脸,此刻隔着兜帽的阴影,竟与当年重叠在了一起。
他甚至能清晰地想起,后来在光耀殿的庭院里,她也是这样站着,看着他在训练场上摔得满身是伤,语气平淡地说:“温斯言,你要记住,弱者才会沉溺于疼痛。”
卖家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干脆,连忙点头哈腰:“好好好!您稍等,我这就开锁——”
铁锁被钥匙拧开的“咔哒”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温斯言看着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向笼门,指尖触到栏杆时,上面的符文竟泛起一阵极淡的白光,随即悄然隐去。
束缚感骤然消失的瞬间,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身体里翻涌的力量,但理智死死按住了冲动。
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会被这个女人带走,离开这个暗无天日的黑市,进入光耀殿,开始一场漫长而痛苦的蜕变。
然后被裴月委以重任,成为裴真夏名义上的哥哥以及光耀殿的代理少主。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此刻沉睡在精神壁垒后的裴真夏。
他必须重新经历这一切,像一把钥匙,撬开她被尘封的记忆。
女人打开笼门,阴影笼罩下来,她没有像其他买家那样伸手去扯他的头发,只是淡淡开口:“出来。”
温斯言盯着她兜帽下的阴影,缓缓站起身。
十岁的身体还在发颤,旧伤和屈辱感仍在骨髓里叫嚣,但他的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多了几分隐忍的锐利,像藏在雪下的火种。
他走出铁笼的那一刻,听到女人对卖家丢下一句“钱在外面”,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深灰色的斗篷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温斯言望着那个背影,沉默地跟了上去。
脚下的稻草被踩得沙沙作响,身后是卖家谄媚的道谢声,前方是通往地面的、微光闪烁的通道。
温斯言握紧了拳头,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渗血。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裴真夏的记忆里变成过去的自己,但这……不重要。
没关系。
再痛一次,也没关系。
只要能让裴真夏醒过来。
……
马车轱辘碾过黑市外的碎石路,发出规律的颠簸声。
温斯言缩在车厢角落,粗布麻衣上的血污蹭在暗红色的绒布坐垫上,像泼洒的劣质颜料。
他始终低着头,余光却牢牢锁着对面的裴月——她已摘下兜帽,银发如月华般垂落肩头,侧脸的轮廓在车窗外漏进的微光里冷硬如雕塑,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一枚嵌着蓝宝石的戒指。
车厢里弥漫着那股熟悉的冷香,混杂着皮革与木头的气息,将黑市的腥锈味彻底隔绝在外。
温斯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擂鼓般撞着肋骨,一半是十岁身体里本能的惶恐,一半是来自未来的、沉甸甸的认知。
“坐直。”裴月的声音突然响起,没有温度,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温斯言指尖一颤,下意识地挺直脊背。
旧伤被牵扯得发疼,他却咬着牙没动。
记忆里,这位光耀殿主从不会容忍任何示弱,哪怕对方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裴月终于抬眼看向他,那双深褐色的眸子像结了冰的湖面,能倒映出他此刻的狼狈,却看不出半分波澜。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黑市铁笼里的‘货’。”她缓缓开口,声音比在笼前更清晰,每个字都像淬过冰,“你是我裴月的养孙,温斯言这个名字,留着。”
温斯言猛地抬头,蓝眸里闪过一丝错愕。
他记得这段对话,却仍会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承认”刺得心尖发紧。
当年的他以为这是救赎的开端,后来才明白,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枷锁——以亲情为名,捆上沉甸甸的责任。
“光耀殿需要继承人。”裴月的目光扫过他腕间尚未愈合的奴隶烙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我年事已高,膝下只有一个孙女。”
车窗外的光线暗了几分,似乎是驶进了密林。
树影在车厢壁上飞速掠过,像鬼魅的爪痕。
温斯言攥紧了拳头,指甲再次嵌进掌心的旧伤,血腥味在舌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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