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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文炮灰夫妻养儿日常》

62. 殿试在即,游余病重

司宁侯府,三房西园。

李氏刚从寒山寺下来,回到家,先去了正院,给婆母邓氏请安。

婆媳俩说了不少贴心话,但多数都围绕着过世的游家三郎,游怜钊。

事情已经过去四年,时至今日,李氏想起夫君怜钊,依旧陷在深深的自责里,一瞬就泪落满面。

邓氏亦是捂着脸哭红了眼。

自从怜钊过世,邓氏今天第一次向李氏问起,她和三殿下的过往。

“媳妇不敢瞒母亲,媳妇曾经有过幻想,但现在……媳妇不会再想!”李氏斩钉截铁道。

李氏从正院出来,走在墙根下,十多年前,在寒山寺和三殿下之间发生的事,浮上心头,她顿时双腿发软,蹲下去,双手抱膝,哭声带着明显的压抑。如果可能回到那时,她绝不会,让三殿下留在屋内……

大门外传来动静,似乎有人回来。

李氏抹去泪痕,定神看去便狠狠怔住,分别三年的儿子游编,喊声“娘”,朝她跑来。

等她反应过来,游编到了她面前,他比她还高出一个头,眉眼间,也分明是夫君怜钊的影子。

“你怎的回来了?”李氏惊道,捧住游编的脸,细细地看。

游编笑出两排白牙,“回来看望娘!”

大哥和大嫂领着游余走在身后,“弟妹”,“伯母”。

李氏在邓氏那儿听说了谢家灵堂被闹,看着他们几人问道,“这是……从谢家回来的?”

容芝点点头,拉上游余,说,“你大哥找你说点事,我先回东园。”

李氏看向大哥,“大哥有什么事?是不是怜钊有消息?”

游怜山抿唇,“不是怜钊,是你父亲李首辅。”

说完他看了眼一旁的游编。

游编只好说,“娘,我们回来的路上,碰见外祖父了,说外祖母准备了饭菜,让我和娘过去李家,小住几天。”

李氏听言微怔,她的手轻轻抚了下自己的下颌,之前挨打的经历,恐怕是很难忘的。

游怜山说,“弟妹,李首辅和李夫人是长辈,亲自来邀请,还是在谢家门前,你应该回去的。”

李氏却没回话,只将儿子游编拉近身边,低头看着游编,“你愿意陪娘去一趟李家吗?”

游编早把这件事的利害关系想清楚了,此刻被母亲问,他的回答很坚决,“有什么愿不愿意?陪娘上刀山,也绝不犹豫。”

李氏被这话逗笑,脸上的紧绷终是松快,对大哥游怜山说,“行,我收拾收拾就带孩子去李家。”

游怜山想了想,“最好是今天就去,要不饭菜就浪费了。”

又看向游编,“如今你长大了,肯定能保护你娘,对不对?”

游编只是点头,依偎着李氏,母子俩走向西园。

回廊下,游怜山姗姗来迟。

容芝见他追上来,也没问他怎么说服李氏的,但她相信游怜山自有办法达成任何他想要的目的。

倒是儿子游余好奇道,“爹,三弟和三伯母愿意回李家?”

游怜山笑笑,“他们必须去,没有别的选择。”

容芝看破一切,全程没再说一个字,只是回头时,看见李氏拉着游编从西园出来,去府门外上了马车离开。

“爹!”游乘突然从暗处走出来,不知站了多久。

听见这一声,连游怜山都被吓一跳,“无声无息的,这一点上,你可不能学游余!”

话语间满是玩笑的口气。

可游乘没把这话当成玩笑,竟然几步冲到游怜山跟前,冷峻的目光逼视游怜山。

“爹!您怎么让三伯母和三弟去李家?李经章心思深沉,现在把他俩送去,跟送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游怜山整个身子往后退开,双手背在身后,望向马车离去的街口,冷笑道,“还没到最后,谁是羊谁是虎,不知道呢。”

“也许您的判断是对的,但,您现在真的变了。”游乘眼里是困惑,“您是游家的长子,理应照顾好游家人,可您不仅和母亲疏远,连三弟、三伯母的安危都不顾了,儿子如今,越来越看不懂您!”

父子俩的争吵声不算小,守在侯府门口的门房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缩在门后,或者角落里,不住往这边偷瞄。

王伯原本不爱打探住家的秘密,此刻也忍不住瞄了一眼,见父子还在争执,低声对着其他人叹气道,“唉,今非昔比啊。当初,长房一家四口是侯府最和睦的,大爷、夫人一起早膳,一起散步,跟公子们也无话不谈,有说有笑。现在倒好,大爷夫人不和的事,满城都在传,昨天我还听送菜的小郑说,夫人前日独自去千家胡同,不知去见了谁。今天大爷又跟公子吵成这样,咱们侯府的日子,再也不好过了……”

旁边人接过话头,声音压得更低,边说,边往门外又看了看,生怕被发现似的,“是嘛!我昨日去买酒,听谢家的小厮说,大爷最近和李家来往过密,前几天还去过内阁值房,跟李经章密谈了半个时辰。那谢家小厮还说,大爷想让李经章举荐他当吏部尚书,就因为这,杜公子记恨上大爷了。今日去谢家闹的时候,在当着好多人扬言,如果大爷敢要吏部尚书的位置,就是和谢家结了仇!”

照这样发展下去,侯府真要走下坡路。

这人摇摇头,“侯府这几年本就不顺,二爷被派往西南,三爷也没了,四爷又不能参与朝政,整个侯府就靠大爷一个人撑着,可他现在心思都用在攀附李经章上,哪还管得上侯府的死活……”

这边的议论声刚落,长房侍卫虞次从大门外回来。

此人跟随大爷游怜山多年,是游怜山最得力的人,身上有功夫,脚步像猫,旁人几乎听不到声音。

而他的耳力却极好,刚才门房里的议论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他耳朵里。他径直往长房东园走,到书房前,轻轻敲门。

听里面传出“进来”的回应,才推门进去。

游怜山见虞次回了,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询问。

虞次到桌前来,先把刚才听到的,一字一句复述,连那些人的神态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游怜山听完,嘴角勾起淡笑,转瞬就消失。

桌上的茶,冒着热气,他在面前的地图上点点,正是西南剿匪的重地,马湖府。

“舆论氛围正好!比我预想的,还要好。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游怜山计划着三日后殿试结束,放了榜,他去吏部掌权,就能亲自去坐实外界对他的传言。

正式跟李经章‘结盟’,跟游家彻底‘反目’。

“属下明白了,”虞次躬身应声,又汇报些李府和宫里的动静,便是都没动静。

而后,退出书房,关门动作极轻。

游怜山独自留在书房,还没喝完手上的茶,管家老郑匆匆忙忙地跑来,脸上慌张,对着游怜山躬身道,“大爷,老侯爷在东园门前,等您呢,我瞅着,他脸色不太好,许是在生您的气吧。”

游怜山一听便领会到了,起身理了下衣摆,走出书房。

转过回廊,他看到父亲游仁泰拄着拐杖,站在院墙下的老梨树边,灯笼光映在脸上,一半明一半暗。

老侯爷也看到了游怜山,拐杖往树干上重重一敲,树叶沙沙乱响,几颗没熟的果子掉在地上。

“大郎跟爹说实话,真要做李经章的走狗吗?”

游仁泰看着他,怒火中烧,呼吸急促,“你忘了他怎么对你二弟、三弟了?当年,若不是他在京中搬弄是非,你二弟怎会去西南受苦?你三弟又怎会落得死的下场?现在倒好,你自己居然为了个吏部尚书的位置,也要攀附李经章!”

“爹。”

在长辈面前,本该有所顾忌的游怜山,此刻偏偏往前站。

他的目光直视着游仁泰,没有丝毫躲闪,“您总觉得,我接手吏部,是在巴结李经章,可您怎么不想想,或许是李经章主动来找我、要拉拢我呢?也对,您解释再多,却从我三岁开蒙就看不上我了。您觉得我不如二弟,不如三弟,也不如四弟。可现在游家是什么处境?二弟离京,三弟没了,四弟不能参政,能撑起游家的,只有我了!爹!”

“这是两码事!”

游仁泰的拐杖又往地上顿了下,留下一个深深的土窝,“我以为,上回咱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你能懂得我这些年打压你的苦衷。原来你没懂……那我就明明白白跟你说最后一遍!不让你在朝堂上冲太猛,就是压制你?错了!出头鸟最难存活,朝堂上的风波,比战场还凶险,我压着你是怕你出事,怕你也倒下,游家就彻底垮了!我,真的老了!眼花,耳背,精力大不如前,唯一能靠的,只有你!所以,任何时候,你都不能有事。”

游怜山却不认同这番分析,“爹说错了。长房的游乘和游余,三天后殿试,等皇帝为他们授官,游家便是另一幅模样!游乘心思细腻,德才双全,游余擅长文章,胆识过人。有这两个孩子在,就算我不在了,也不可能倒下。再说您,您老当益壮,这么多年在大理寺,就算犯过错,不也照样在寺卿的位置上站得稳稳的?”

当年之错,是横在游仁泰心里无法拔掉的刺。

多年过去,每次想拔除,他都害怕会扯出无法承认的后果,让侯府倾覆,绝不是他想要的,也不是侯府其他人想要的。

但他已经犯下错,也被李经章拿捏了多年。

事情早就不由他来喊结束,要看李经章打算何时和游家鱼死网破。

游仁泰听出这话中的讽刺,“你如今越发嚣张,都敢挑长辈的错处了?”

游怜山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平静,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游仁泰的心,“儿子没别的意思,只是在问一问,二十多年前,您帮李经章用死囚犯换掉本该处斩的李经资,到底为什么,非要和李经章勾结在一起?”

以至于这些年来,游家的男子想调个官职,都得看李经章的脸色,还抬不头。

这桩事,游家儿子之中,最深受其害的,便是游怜山。

他顾及游仁泰是父亲,从没亲口问过游仁泰,而游仁泰也选择了装死,没主动说过其中的原因,只让游怜山忍着。

忍到最后,又换来什么?二弟怜泉在西南打仗,三弟怜钊惨死在外面。

话题太沉重,像把重锤砸中游仁泰,他张张嘴,也不知能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游怜山,当年刚考中进士,游怜山看似前途大好,暗地里却有大臣在皇上面前说游怜山年轻气盛,不适合留在六部任职,也不适合留在京城,打算把游怜山安排去外地历练,一辈子难出头。

游怜人得知这种势头,若不是他去找李经章妥协,送了李经章一个“把柄”,帮李家换囚保李经资,他二甲进士的儿子游怜山,连钦天监的大门也进不去了。

更别说可以留在京城,步步为营。

这些话,游仁泰怎么说得出口?

一说出来,只会让游怜山以为他在居功自傲,会更恨他,觉得他当年的妥协,是错上加错。

游仁泰的犹豫,全都落在了游怜山眼里。

儿子故意顶撞父亲这事,哪怕在现代人游怜山看来,仍然是不孝,而且是大不孝。

游怜山选在今天,和父亲游仁泰争吵,便是铁了心,要半真半假地和游家决裂。

戏必须演得逼真,逼真到连他自己都信了,才能躲在游家附近的李家眼线们,进而,都告诉给精明的李经章。

东园的落叶飞过院墙,飘下来,落在游仁泰的脚边。

他也许想开口了,嘴角扯动几下,声音听着却满是疲惫,“行,今日便说清楚!如果你觉得,我当年也向李经章妥协过,现在是没资格要求你,更没资格指责你的,那我以后都闭嘴。以后,我不会再管你的事,再也不会劝你一个字。但我作为你的父亲,必须把知道的风险告知于你。接受了李经章的推举,当上吏部尚书,你和我之间,再也回不了头。你在李经章身边助纣为虐,若是落在我手里,我不会因你是游家人而姑息你,拼了我的老命也不可能让你毁了游家!懂了吗?”

“多谢提醒,游寺卿。”游怜山应得干脆,没半分犹豫,口吻也毫无波澜,仿佛在回答无关紧要的问题。

游寺卿,冰冷得像刀,几乎斩断了最后的温情。

游仁泰看着长子游怜山,眼神复杂,或许他有失望,有愤怒,有痛心,还有……心疼。

但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慢慢离开。

东园的院门后,容芝将刚才父子俩的对话听得清楚。

她靠在门板上,眼前变得模糊,忙用手背抹了下。

是在心疼游怜山被误解吗?答案恐怕只有容芝自己才知道。

等游仁泰走远,容芝从门内走出去,到游怜山面前,嗓音有些哑,“阿怜,你和老侯爷吵架的事……要不要往外传一传?”

让更多人知道侯爷父子的决裂,这样才能让李经章更相信游怜山。

游怜山看她一眼,赞许道,“自然要传,而且越快,越多人知道,越好。”

府里的丫鬟婆子,出门采买,可与市井街巷私下议论,就说,他为了攀附李经章,跟老侯爷大吵一架。

父子情分难全,还说了不少大逆不道的话。

容芝让游怜山回东园洗洗睡了,她自己找来丫鬟嬷嬷,也不能直接吩咐去散布流言,只故意当着她们的面,“抱怨”游怜山,为了权力迷了心窍,连父亲都不认。

当晚,游家父子彻底决裂的消息,又在京城的权贵圈里传了一遍。

有人惋惜,说父子怎么闹到这份上。

有人议论,说游怜山为了权力不择手段。

更有人,等着看游家笑话,想看游家被游怜山嚯嚯了,还能撑多久。

隔日一早,鸡还没打鸣,游怜山就起了身。

丫鬟进来伺候,见他坐在外间的榻上,眼色惊讶一瞬,却也不敢问,大爷是不是和夫人分床睡了。

游怜山更衣时,故意拉上了脸,看着镜里的自己。

将近四十岁的年纪,他的两鬓已经有了几缕白发,眼角也有了细纹,眼神依旧锐利。

游怜山换上官袍,一点点磨平衣襟的褶皱,确保每一处都熨帖、齐整。

离殿试,只有最后两天,必须提高警惕,拿出最好状态应对,不能差错。

游家的马车到了宫门外,门口已经站了不少朝臣,聚在一起说着话,声音很低。

游怜山下了马车,感觉到好几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奇的,探究的,还有幸灾乐祸的,他装作没察觉,挺直脊背,往朝房走去。

进了朝房,墨香和茶香飘来。

朝房里已有不少人,或在低头整理奏折,或在小声交谈。

游怜山快速扫过朝房,看到人群后的父亲游仁泰,他坐在椅上,双手捂着嘴,时不时咳嗽几声,脸色白得像纸,嘴唇没血色,额上渗出汗,极有可能是昨晚没睡好,被他们父子的争吵搅得难安。

目光在游仁泰身上停了一瞬,随即就移开。

游怜山装作只是看到个无关紧要的人,平静地走到另一边的空椅子上坐下,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

他捏着茶杯,慢慢转动,全程没再看父亲游仁泰一眼,拿游仁泰当陌生人。

门口传来喊声,“首辅大人!”

李经章从外走来,身姿算不得十分挺拔,像棵长歪了松,脸上带着淡笑,心情似乎不错。

他用目光回应问候的人,最后落在了人群后的游仁泰那边,笑意深了几分。

李经章到游仁泰面前,有人为他搬来椅子,紧挨着游仁泰。

他的手搭在椅背上,轻轻叩着扶手,缓声道,“游寺卿脸色这般难看,昨晚没歇息好?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咱们这一把岁数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啊。”

游仁泰放下捂着嘴的手,每说一个字都带着咳嗽的余音,“不劳烦首辅大人,我没关系,只是,我还有一事想问你。”

李经章笑着问,“是担心游编和李襄吗?”

游仁泰目光一沉,点头道,“正是。游编陪着李氏昨完回了李家,应该还好吧。却不知,首辅大人打算留他们住几日?西南战事吃紧,沈越将军过两日就要返回西南,游编得跟着去,这剿匪大事,耽误不得。”

李经章听言直起身,笑笑,“你放宽心,游编和李襄在我家中好得很。夫人心疼外孙,昨晚开始都是亲手操持他们母子的吃食,也怕李氏觉得闷,吩咐丫鬟陪着在园里赏花,喂锦鲤。至于去西南的行程,也不急……大不了,让沈越将军先回,我李家派马车,带足干粮和药材,护送游编随后出发,保准不会耽误剿匪。”

“怎么可以拖延?简直是胡闹。”

游仁泰急得一阵猛烈咳嗽,撑着桌子起身,他的拐杖在地上沉沉地顿,闷响连连,“剿匪,何等要紧?关系着西南数十万百姓的安居!那边根本离不开沈将军,谢尚书领着士兵们浴血奋战着,你却拿我孙儿的行程当儿戏?派马车护送,分明想扣着他不放。”

李经章脸上的笑淡下去,语气也冷了,“游寺卿这话,重了吧?游编既是你游家的孙子,也是我李家的外孙,我难道会害他?我留他几日,不过想让他多陪陪年迈的外祖母,尽尽孝心。你怎么光往坏处想,处处编排我?这话传出去,会毁我李家的名声呢。”

游仁泰是武夫出身,查案办差、抓逃犯是在行的,嘴却很笨。

在家里,游仁泰吵不过夫人邓氏,在朝堂上,他也吵不过文官。

李经章生的一张巧嘴,搬弄是非,倒扣帽子,只用三言两语就好。

游仁泰被他堵得说不出来一句话,着急上火,只能断断续续地咳嗽,肩膀发颤,脸色愈显苍白。

在二人周围,朝臣们仍旧低头,看似各有各的忙,实则都在偷偷用余光瞄着二人,竖着耳朵,怕漏了精彩内容。

游仁泰的脸涨红,因为咳嗽,也因为无法自辨。

李经章看他这副窘迫的样子,又凑了前,好似完全不想再装什么表面平静,“寺卿大人,饭可乱吃,话不能乱讲。这没证据的事,就敢污蔑到我面前,皇上要是迁怒于你,游家担待得起吗?”

游仁泰攥着拐杖的手更紧了。

朝房外,掌印太监王庆祥尖细地唱喏,打破了沉闷,“众臣速入殿,勿误!”

朝臣们纷纷起身,整理官袍。

游仁泰扶着桌子,慢慢站直身体,咳嗽依然不断,脸色依然黄中惨白。

他拄着拐杖,每一步都显得吃力,从长子游怜山面前走过,脚步一顿,复杂地看游怜山一眼。

“寺卿大人,请先,”游怜山客气地做个请,而后,眼皮都没再抬一下,仿佛眼前的游仁泰是透明的,没看见的。

见此,游仁泰叹了口气,兀自走出朝房。

等其他朝臣都出了门,游怜山才抬腿跟上,见李经章走在前面一点。

他快步追上李经章,伸手轻轻抚掉李经章肩上的一点灰尘,狗腿子似的,讨好道,“首辅大人,刚被游寺卿找碴,没气着您吧?我爹这人,年纪大了糊涂了,脾气也倔,转不过弯,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李经章转过头,扯住游怜山的胳膊,轻松道,“我还不清楚他?不会跟他计较的。对了,听说,你昨天和他大吵一架,难道他反对你接管吏部?”

“这事闹的……是呀。”

游怜山露出无奈的神色,眉头轻皱,仿佛真的在为父子矛盾发愁,“他脑子僵化,总说我忘了二弟和三弟的事。可他不想想,现在游家是什么处境?若不是您肯出面,拉我一把,帮我争取到吏部尚书的位置,游家迟早要完蛋了,就败在他的手里!今儿,我给首辅大人个准话,吏部尚书,我必须拿到,为了自己,更为了游家。”

李经章听得点头,又拍了拍游怜山的胳膊,“游家有这一个明白人,就还能有救!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许给你吏部尚书的位置,它就迟早是你的。两日后,殿试结束,保准你能顺顺利利上任。”

游怜山躬身,腰弯得很低,恭敬至极,“游家如今这副田地,镜水想有出头之日,想撑起游家,今后一定唯您马首是瞻,不辜负您的信任!”

“起来吧。”李经章抬手示意他,“时候不早,咱们别让皇上等急了。”

游怜山唯唯诺诺,跟着李经章往外走。

李经章走在前面一些,得意地笑着,游怜山跟在后面,低头,掩去眼底的冷。等时机成熟,他会李经章付出代价。

其他朝臣已按品级站好,见他们来,悄悄往后退,给他们让出位置。

掌印太监王庆祥站在殿上,见众人到齐,尖声道,“陛下驾到——”

众臣跪地行礼,山呼“吾皇万岁”。

不多时,皇帝坐在龙椅上,目光扫过群臣,看向李经章,“李卿,吏部尚书一职空置多日,你之前说有合适人选,今日可愿举荐?”

李经章上前一步,躬身回话,“回陛下,臣想举荐礼部侍郎游怜山。游卿在礼部任上,恰逢京城虫咬病肆虐,礼部衙门半数官员染病卧床,人手严重不足,可他仍将殿试筹备的诸事打理得井井有条,未有半分差错。其能力、其心性,皆能胜任吏部尚书一职,且游卿忠诚可嘉,若任此职,定能为陛下分忧,为朝堂效力。”

皇帝点了点头,目光转向站在人群中的游怜山,“游侍郎,虫患期间,你顶住压力推进殿试筹备,朕都看在眼里。但是,吏部和礼部所管辖的不同,掌管着官员选拔与考核,事务繁杂,你可愿接任此职?”

游怜山出列,叩首在地,“臣谢陛下信任!臣定当竭尽所能,恪尽职守,不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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