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节哀

跟罗大同确认了一下，这些名字确实就是昨天跟齐城里一起留下的那些人。

从道观出来的时候，女生好像被吓傻了。

程砚生安慰说：“别害怕，我们不落单就行。”

这安慰看起来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女生说话声都有些颤抖，“我们来这的第一天，遇到了一些事，总之我们之中只有八个人能活下来。”

一直没说话的沈清涿看了走在最前面的罗大同一眼，难怪昨天他们要走的时候，他极力劝说他们留在道观。

这会儿他们那伙人正在安抚齐城里，像是在抹蹭一只炸了毛的野猪。

等他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之后，罗大同问：“昨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齐城里状态好了不少，说话也不再断断续续，他说：“灯忽然就灭了，我听见有好多人在身边跑来跑去。不，不是人，那些根本不是人，牠们都想来害我，然后……然后我……”

他说着，用余光看着沈清涿，他是真的不记得后来的那些事，等灯再亮起来的时候，那些人全都死了，他们的眼睛瞪得那么大。

沈清涿笑了笑。

其实这笑挺正常的，但齐城里看到之后，精神又开始变得恍惚。

程砚生心大，根本没注意到沈清涿和齐城里之间的暗流涌动，他悄悄数了下队伍的人数。

十五个人。

如果最后只有八个人能活下去，那就是说在找到嫁衣之前，还要死七个人。

这事挺搞人心态的，要是直接噶了还好，这种未知的恐惧最折磨人了。

今天大家出发的早，不到中午，就走到了一片密林。

其实单看密林没什么蹊跷，可关键是，在这种绝对干燥的环境下不可能忽然出现一片树林。

密林旁边还有一个看着像是临时搭建的小二楼房子，怎么看怎么像诱饵。

罗大同招呼着大家继续往前走。

沈清涿没动，他说：“我累了，走不动了。”

这话一说出来，别说是其他人，就是程砚生听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怎么看怎么像沈清涿在无理取闹似的。

果不其然，罗大同微微皱眉，一直站在他身边的一对小情侣中的男生就不耐烦地训斥，“大哥，你当这是出来旅游呢说不走就不走？有没有点集体观念啊？”

其余人也七嘴八舌的，开始发表意见，“就是啊，这才大中午就不走，搞什么啊？当自己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呢？”

虽然他们这十五个人看似是一个团体，但其实那些人根本就没接纳程砚生和沈清涿这两个后来的，所以这个团体其实是两个团体，一伙是他俩，另一伙是除了他俩之外的。

沈清涿连话都懒得跟他们多说，转头就进屋了。

客观公正来说，沈清涿忽然不走确实有些不合群，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程砚生也不是讲客观公正的人，他说：“我不太懂，是他不让你们走了吗？”

他一问完，大家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程砚生说：“字面意思。还是说，我们两个必须要进树林？”

他向来不以恶去揣测人心，但是这帮人一听他俩不进树林，好像都挺着急的，这就让他不得不多想了。

一直美美隐身的罗大同终于站出来了，他说：“小程，你误会了，大家只是觉得还是一起行动比较安全，他们也是为你们好。”

程砚生挥挥手，“好的，好人一生平安。”

那伙人互相交换了下视线，罗大同动作轻微地摇了摇头，示意大家不要着急。

见他们走远了，程砚生才转身进屋。

通往二楼的楼梯被锁着上不去，所以他只能在一楼转。

看得出来这里之前应该是一片办公区域，只是每间屋里都是一片狼藉，箱子柜子乱七八糟倒了一地，一走路带起一屋子的灰。他一回头，忽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他吓得头皮一麻，差点就要喊出声来。

“程哥，是我，吓到你了吧？”

原来是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个女生。

他白着脸，“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女生说：“刚才你跟沈哥进来，我就跟着进来了。”

这个女生看起来挺可怜的，在队伍里应该也是个边缘人物，最起码她跟罗大同应该是不认识的。

“哦哦哦。”程砚生觉得心脏还扑通扑通跳个没完。

这个屋子是长筒形，从房间出来，两人沿着幽深的走廊继续往前走，最后在最里面那间屋子找到了正坐着休息的沈清涿。

“沈哥……”

他张嘴的同时，看清了沈清涿坐的是什么东西，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清涿真的……他哭死，他有点太拿这里不当回事了，这超绝的松弛感，好像他回家了似的。

沈清涿这会儿正坐在倒扣在地上的棺材上，棺材板下面还压着红色的绸布，再看他身后，正对着门口的那面墙前还有一排柜子，有几个柜子柜门被拉开，掉出来的板子的一头支在地上。

程砚生看出来了，那是停尸柜，由此得知，这个屋子是个停尸房。

但是……

这地方这么偏，从哪弄尸体来啊？这玩意总不能凭空出现吧？

他说着又看了眼那排停尸柜，除了那几个坏的，还有几个是锃光瓦亮的，看起来像是正在投入使用中的。

他下意识数了一下。

一、二……六。

六？

程砚生的心沉了下去，难免开始胡思乱想。

空着的停尸柜的数量，可以是十六，也可以是二十六，但偏偏跟要死的人数那么接近，而且，不应该是七个吗？

沈清涿忽然说：“就在这歇着吧。”

他说着，直接把支在地上的那扇停尸板拖过来架在棺材上，做了一张简易的床。

甚至贴心的问：“给你也弄一个？”

程砚生：……

“没事，我坐地上就行……”

沈清涿的呼吸很快就变得绵长起来。

程砚生昨天也折腾了一夜，连饭都没吃上，这会儿确实是又累又饿，在棺材旁边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地儿，坐下休息。

他靠着棺材，刚一闭上眼，就感觉似乎有人在角落里盯着他，等他睁开眼，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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