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朝堂争论
七月十九，帝星隐晦，辅星应运而显的流言在民间不胫而走，百姓中不乏有略通星象之人，皆言此为天象警示，国运有厄，当今陛下圣体有损，天岐国将会出现辅世之才匡扶社稷。
流言化作无形的潮水涌入朝堂，太和殿内，百官分列两侧，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地聚焦在御座之前的那道身影上。
南宫玥的座位设于御座左前方略低些，一张檀木宽椅，铺着暗红色锦垫。她身着朝服端坐椅上，乌纱帽下的面色平静无波，唯有一双眸子，清亮如寒星，缓缓扫视着殿下的群臣。
星象图是钦天监奏呈的，但司监东方业却接连两日以身染病症为由告假，如今朝中无人解释星象。按理说，这消息应该只有钦天监经手之人和南宫玥知晓，可不知为何突然就传至民间了，还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星象图若无注释，南宫玥看不懂，旁人也看不懂。
但若要论起辅世之才，百官自然而然联想到的便是如今的监国之人。
南宫玥，一介女流，还是炼丹出身的。
那怎么能行！
御史大夫崔行远率先出列，手持玉笏，声音洪亮却难掩一丝刻意：“启禀监国，近日民间流言四起，妄议天家，诽谤圣躬，言及……”
他目光却飞快地瞟了一眼南宫玥，观察她的反应，“言及我朝有‘辅世之才’将顺应天命，代行天子之责，此等大逆不道之言，动摇国本，惑乱民心！恳请监国下令，彻查严办，以正视听！”
一人带头，立刻有好几人附和。
“下官附议，陛下虽静养不出，但朝中尚有太子和其他皇子可堪大任，民间宵小之辈散布谣言，其心可诛。”
“流言可畏，必须禁绝。”
“还请监国下令彻查幕后主使！”
殿内议论声细碎而起，南宫玥端坐不动声音平稳清晰道：“流言之事，本官亦有耳闻，可如今朝局刚刚安定，若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便大动干戈，惊扰了百姓，岂非显得朝廷无能，更为百姓指责？民议如水，宜疏不宜堵，诸位大人皆为匡扶社稷之材，何必与流言计较。”
“话虽如此。”崔行远道，“但若放任流言四起，百姓不免心生不安。依下官之见，应让太子殿下解禁出府，以正统身份协理朝政，方能平息流言。”
正统身份？南宫玥暗嗤道：说来说去，还是担心她独揽大权，占了他们各家主子的位置。
崔行远话音刚落，户部尚书郭垚迫不及待道：“昭阳公主之案尚未查清，三皇子尚禁府中，太子怎可破例？不若先让二皇子入朝，待时机成熟再委以重任。”
“二皇子身体羸弱，不堪朝政所累，依下官所见还是四皇子最为合适。”
“二皇子合适。”
“四皇子合适。”
“四皇子沉迷享乐，哪懂朝政？”
“二皇子又能好到哪去……”
殿中，最初的争论还保持着同僚之间的体面，可渐渐地，声音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大。各部官员纷纷加入战局，引经据典，互相攻讦，各自为其背后效力的主子说话，情绪越来越激动，面红耳赤者有之，吹胡子瞪眼者有之，玉笏被激动地挥舞着，几乎要戳到对面同僚的脸上。
整个朝堂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蜂巢，嗡嗡作响，混乱不堪。静立大殿两侧的御前侍卫们面无表情，但紧握刀柄的手透露出他们的紧张。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沉浸在这场愈演愈烈的争吵中，无人敢轻易打断，也无人能掌控局面。
就在这片越来越失控的喧嚣鼎沸之中，端坐于上位的南宫玥，却许久未有动静。
终于，一位老臣在激烈辩论的间隙，下意识地向上瞥了一眼，意图寻求裁决或支持。
就这一眼，让他如同被瞬间扼住了喉咙，后续慷慨激昂的陈词猛地噎在了喉咙里，眼睛骤然瞪大，露出了极度难以置信的神情。
只见南宫玥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但她那双清冽洞察的眼眸，此刻却轻轻地合上了。长而密的眼睫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两道安静的弧影。厉害的是，她的头还保持着一丝不苟地端立着，叫人乍一看，还以为只是无奈闭眼，可细观之下，才发觉，这眼一闭，就是许久。
她竟然……睡着了？
在百官吵得面红耳赤，几乎要撸袖子动手的朝会之上……
闭着眼睛，睡着了！
越来越多的人发现了异样，纷纷朝着南宫玥望去，一时间激昂的争论声、愤怒的反驳声、喋喋不休的陈述声……戛然而止。
太和殿从极度的喧闹瞬间跌落到极致的寂静，落针可闻。
好安静啊……
南宫玥不由得暗想道，怎么没声了？
她眼睛尚未睁开，脱口而出道：“都说完了吗？”
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微哑，语调却很是平稳，“诸位大人言辞慷慨，可是争出个结果了？”
覆盖着眼睑的长睫缓缓抬起，那双睁开的眸子里，没有初醒时的迷茫与朦胧，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清明，仿佛她只是闭目养神了片刻，而非真的沉入睡梦。
这种本领若非以往朝会时日复一日的严格“训练”，还真做不到。
百官稍一反应，皆暗道自己真是闹糊涂了，怎么可能有人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下睡着？不得不说，这位监国大人虽是女儿身，但真是个沉得住气的，相比之下，倒显得他们有失体统了。
众人皆以为自己方才误会了她，顿时冷汗涔涔，各归各位。
小憩了一会，南宫玥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微微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非是本官无礼，只是诸位大人每日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无用的争论，让本官很是头疼。大人们想让太子殿下和三皇子出府，那便督促大理寺尽快查清真相，想让二皇子身体健壮，那该补补，该吃吃，好好将养着，至于四皇子，想让他专心政务，你们亲自上府教授不就行了，也没人拦着呀！与其在这徒耗口舌，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比什么都强。”
言外之意便是，你们以为我想坐这个位置吗？要不是因为你们各自的主子关键时刻担不起事，陛下至于让她临危受命吗？
她的声音虽不高，甚至算得上轻柔，却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结结实实打在了每个人脸上。
方才还慷慨激扬的那几个领头人，这会都噤了声
南宫玥扫了一眼众人的脸色，原以为这场由星象流言引发的朝政争论，终于得以平息。
可那崔行远不死心又多嘴道：“民间流言四起，朝廷还是应尽早给出应对之策。如今东方大人虽告假，但东方少主尚可理事，况且关于星象之事以往陛下也最是倚重他，不如请东方少主前来，解答一二，也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就凭一夜星象？到底是要给天下人交代还是给他背后的东宫和皇后交代？
南宫玥都懒得搭理他了，索性应和道：“既如此，明日朝会时便让东方少主前来，为大人解解惑。”
“不用等明日。”崔行远道，“下官已将东方少主请来，此刻人就在殿外。”
这么快？这老头有备而来的啊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121xs.xy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