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事事为她
晨曦悠悠,薄雾褪却。
天色尚早,堰城郡的百姓却早已穿戴整齐,手中拎着空的竹篮子下地收这里特有的谷物,此地平川少雨,仅依老天赏雨度日,定然收成参差。
付濯晴和其余三人连着家眷都是赶了月余的路,昨夜才到此地,今早入乡随俗起了个大早,由此地王仁,王郡守领着站在谷物旁的土径上。
王仁身型微胖,笑容可掬,他朝几位远道而来的贵客拱手,客气道:“几位大人远道而来,下官昨夜虽迎,但今日理应为几位大人接风洗尘的,倒是先忙络起来了,不知今晚几位大人是否得空,下官已在家中略备酒菜。”
在高位久了,一眼分辨官员是否忠诚,几乎是付濯晴可以一瞬敲定的事,堰城郡的郡守说是郡守,还不如说是毫无实权的空壳子,是开朝科考中举,任职下放到此地的,郡守一职,比朝中六七品官员过的滋润,但却没有品阶限制。
加上堰城郡离金兰都城不算太远,驾马车月余,骑马不到半月,若是快马信鸽,不出几日便会到,相比较金兰朝其他能兴修水利之地,算是离都城最近的。
因此,堰城郡的郡守其实都是每隔五日将此地要事整理成册,或是快马,或是飞鸽传回陛下手中。
付濯晴想想都觉得此举算是不妥帖中的妥帖,金兰朝自立而至今,不过一余多载,一个缺人手的皇帝都能将国治理如此,可见能耐非常,缺人时,会将自己得力的人下任去远处州郡任职,离都城最近的堰城郡被陛下用此种方式管辖,最起码这位王仁郡守做到现在,还算称职,贪污无从下手。
付濯晴对此话点头接受,既然郡守大人好意,她也不会拒绝的,毕竟人吃好喝好才有干劲。
她脚踩着绵土,双手负着走在土径上,阳光逐渐晒过田中人背朝黄天的后背,打湿衣襟,此前她和几位大人在朝中商讨许久,宴城乃中原要塞,若能引入灌溉田,是整个金兰朝最宜耕种之地。
可哪怕宴城郡在内的下属县,河道皆已干涸许久,是难以实现灌溉的,今日收成不过是够各家一载温饱的。
甚至还是朝中免粮食税收三载的举措之后,可见此计不得长久。
加之付濯晴通读战乱前身的兰陵朝史记,发现兰陵盛世时,在堰城郡及周遭三四个郡县是不缺水源的,因连着这几个郡县不远处有修建堰水堤坝,灌溉几郡田地和百姓用水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在战乱时已被摧毁。
付濯晴很早就知晓此事,觉得战乱多年里的首领都是不中用的,只会抢夺占去,没一点远瞻性。
日渐西行,付濯晴带着其余三人看完整个田地,回到住处,已是太阳下山之态,陛下有令,说是她和其他三位大人要住在一个宅院里。
王仁郡守便吩咐人打扫了一处三进院,以供几人住下,一行四家,其实也不能怪王仁郡守没找四进院,实在是宴城无四进院,最大的就是三进院。
书房里,几人围着堆起的堰城郡和周遭几个郡县的沙土,付濯晴还在兰陵朝修建的堰水堤坝处放了个杀人犯手做的排子小木车。
“此堤坝若能重新依原有堤坝拓建,定能解堰城及周遭郡县之困,甚至在经久之后,能成为富甲一方的粮仓重地。”付濯晴手指轻触沙土上的小木车,她们此行就是来兴修水利的,自然要实地走一番,再做定夺。
白衡,白大人,通晓地理,他战乱走过金兰朝各地,若重建堰水堤坝,此举若不考虑人力财力,是个上上之策,他手指过沙土上的几个郡县,最终停留在小木车的那个堤坝上,“此处若兴修水利堤坝,能直接截断地处高地之地的青雅县的那条江河,堤坝建成,蓄水放水,便可由我们自行所控。”
付濯晴今日趁早来瞧了瞧宴城郡的谷物,她觉得若是可以,就在原由的堤坝上重建,虽说费时费力,但为了金兰朝的以后,还是要做的。
其余员外郎文大人和通晓天文的姜大人,闻言,皆点头赞同,他们深知这关乎的一朝长久稳定的前提。
至于所耗人力物力财力,朝中国库早已将兴修水利的银钱备足,是不愁的,这还要多亏了从世家贵族家中拿的。
天渐渐暗沉下来,夜幕降临,处处可听虫鸣声,这处宅院内灯火通明,却不闻饭香,边连瑱和其余两位官眷就坐在院中等候,其中还有一位官眷都有孕五月了。
边连瑱左等右等不见付濯晴从书房出来,都给他等困了,她回来后,就告诉过他,今夜无需做饭,直接去郡守大人家中用膳即可,还好,没让他一来就做饭,他虽会做了,但苦于不会生火。
其实他也不想做,但其他两位官眷哪怕都没有身孕,也都是贵族大小姐出身。
如今都城中这些个将闺女嫁给榜上有名的男子的贵族们,都已是强弩末弓之态了,出门随身带着丫鬟的小姐,基本上都转瞬懂得比之前更做小伏低了,没有母族在身后做后盾,还想在为官的夫君家中走下去,只能如此了。
这便是可悲之处。
边连瑱问过坐在他对面的二人,能否生火做饭,刷锅洗碗,都说可以,他却从她们的话语言谈间,听出了已成婚的姜大人和白大人所带娘子的用意。
并非自己与妻子感情难舍难分,而是两位大人不想伸手做事,带娘子出来就是给洗衣做饭的,带丫鬟多有不适,不能解决床笫之事,而外头的人还需多花银钱,自然没带妻子舒坦随心。
可是哪有如何呢,难道边连瑱还要怜别人家的玉?这是不可能的,以自己之慷慨,解她人之困,这件事他可做不来。
生火做饭,他都说好了,是一人一天的去做,包括打扫这处宅院,他只管他自己那天的,顶多就是那位怀着身孕的女子值守那日,他伸手帮着做一下重活,其余的他没心思管。
边连瑱还得想法子去讨自己娘子欢心呢,他记得中秋那夜,他拿酒回来,见付濯晴提步回屋,还以为她要在屋里喝,结果她也不喝了,倒头就睡。
他拎着桂花酒,还有酒盏,就那么站在屋中间望着床帐里决绝的身影,其实他是心有不甘的。
边连瑱彻底清楚自己的心意后,还和前世一样,看着心爱之人就这么在他跟前,他想得到她的喜欢。
但好像都是无用功。
边连瑱把这家中唯一一把圈椅给了怀有身孕的女子,他这会儿坐的是一个圆杌,连个靠背都没有,又不能出去买。
虽然他带了足够的银钱,可是若他只买付濯晴和他的,不给其余人买,那岂非是不懂人情世故,无端给她拉仇恨,若给其余人买,也不行,难道她所得来的银钱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他可不能如此。
边连瑱瞥头望向书房的位置,眉头微蹙,心中疼惜,连着几月,他亲眼所见付濯晴日日刻苦,这钱赚得也是不容易的。他视线久久不曾离开,直至那扇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细声一叹,终于可以去吃饭了。
结果呢,姜大人和白大人携娘子坐一辆马车,付濯晴和他还有文大人坐一辆马车,真是造孽啊。
边连瑱非常不愿意看见这位郡守大人早早派两辆马车等在门外,一行七人坐两辆马车,边连瑱只祈祷那文大人别和付濯晴一辆马车。
文大人,这个人就知道使劲往付濯晴跟前凑,不在乎他半点感受也就算了,竟还觉得一个官员能娶好几房妻妾呢,他娘子自然也能有两个相公。
说这话,在南商朝,他父亲也是原配夫人因疾过世之后三载才娶的他母亲,家中不曾有过妾氏,他日后娶的妻子定也是全心全意只有妻子一人的,怎会娶两房三房,也不怕身体吃不消?
边连瑱不是旁的男人,付濯晴自然也不是什么见异思迁的女子,他就没见过她喜欢谁,怎会轻轻松松就喜欢上这个使劲往他娘子跟前凑的男子。
他是不信的,付濯晴也是不可能那么做的,不然在金兰都城中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名声也就到头了,那不符合她的作风,但文大人的举措非常膈应人。
尤其是隔应到他了。
郡守府派来的马车不算敞亮,坐三人有点挤,付濯晴瞧着坐她两侧的人虽平静,但看彼此的眼神都不平静。
像在争风吃醋。
不过这一个两个都是假的,杀人犯照旧是像在外人跟前塑造他爱妻形象,文昭文大人就有意思了,只是为了她的价值罢了。
两个都半斤八两,但杀人犯占着她相公的名头。
反正都不说话,付濯晴接着闭目养神。马车缓缓驶过在堰城郡的石板路上,隐隐约约还能听得街上百姓攀谈和叫卖之声,好不热闹。
边连瑱不想对着一张没他长得好看的脸,一个转身侧坐着,稍稍掀开帘子,看着窗外街两旁的小摊贩摆着各式各样的物什,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百姓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的笑容,似乎对今日的生活颇为满意。
他心中暗自思量,金兰朝自建立以来,百废待兴,百姓们的生活比起战乱时,大有好转,但离真正的富足还相差甚远,这脸上洋溢的笑容是知足。
马车继续前行,没一会儿便停在了郡守府的大门前。门前。边连瑱率先跳下马车,故意伸手欲扶付濯晴下来,不过第二个从马车里出来的却是文大人,边连瑱当着郡守府出来的人迎接的份上,到底没跟此人计较,先将手收起。
付濯晴掀开马车前帘,映入眼帘的是杀人犯漫不经心朝她伸手,示意她搭着他手下马车,其实她能自己下的,无需这般做,但她的手还是搭在杀人犯的手背上,下了马车后便快速抽手,不与他多一丝一毫的亲近。
边连瑱心中五味杂陈,却也只能强装镇定,随着众人一同进府,这郡守府说是郡守府,其实也是一座三进院的小院。
王仁郡守嘛,自中举就过来此地上任,娶的娘子自然也是堰城郡的,前不久刚成婚,府内张灯结彩,窗柩上的喜字还挺新的。
付濯晴被安排坐在主位上,边连瑱也跟着沾光紧挨着她坐下,待众人都坐好,她先起敬了一杯‘喜酒’,祝福王郡守和其娘子成婚之喜。
宴席上莫名的紧张氛围也随着这杯酒烟消云散,气氛交错间,气氛逐渐融洽,这王仁喝着喝着也敞开问了句,他一直想问付大人,但又不太敢问的话。
“付大人,下官有个问题想问。”王仁酒量不错,也没喝醉,单纯好奇且敬佩,席上正提筷子吃菜的男女纷纷朝付濯晴看来,她示意人问。
“付大人身为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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