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牲醴（2）

杨媞遇到的第一个困难，就是找工作。

她不认识神洲字，甚至神洲话都磕磕绊绊，而她的学历只有南络的小学学历——但这在南络已经算是高学历了。

其实杨媞很想提升学历，但奈何学习也是需要花钱的，而她在家乡首都捡垃圾赚得路费全没了，当下就是要去找能饱腹的工作。

技术类的工作她做不了，那么其他忙但没技术含量的工作她还可以去做吧？

可杨媞实在是低估了神洲天网的力量，她因为外来移民加上神洲话说不利索，很多人拒绝让她做服务员。

兜里的积蓄快花完了，杨媞走投无路，她已经快三天没吃饭了她兜里的子连馒头都买不起。路过一家馒头摊，馒头的香气阵阵，她胃开始疼了。

杨媞吞咽了一下口水，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因为太饿拿走了锅里蒸的馍馍，被母亲打得半死，从那以后，她再饿也不敢拿锅里的东西。

杨媞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她原以为离开战乱的家乡会是新的开始，但现在看来，是更大的挑战。

她想起逃跑时丈夫对她的吼骂：“你们这帮女人，离开了男人，什么都不是，你们不张开腿，你们靠什么生活！”

当时杨媞还很傲气，她觉得男人女人都是一双手，凭什么他们男人能干她不能干！

现在她找不到工作，她该何去何从？她想依靠自己双手挣钱，可是没有地方愿意接受她双手挣钱啊。

杨媞路过一条小巷，却被大量弹窗贴脸。

物联网时代，摄像头、显示屏的弹窗取代了牛皮癣小广告，弹窗上是各种招聘广告。

杨媞盯了许久，于是点进去一个弹窗，然后土味音乐响起。

“来我们加康美行，还你一具美丽的身体！”

“还为自己的相貌苦恼吗？不怕！加康美行为你保驾护航！”

……好土的广告。

但杨媞却注意到广告弹窗下面还压着一层招聘广告。

杨媞把它点出来，惊讶地发现这居然是真的是招聘广告，而且更重要的是，条件不限！

杨媞立刻根据招聘广告上的地点，顺路找了过去，然后她失望了。

其实杨媞是知道美容院是什么样的，它应该洁白干净，香气四溢，让人进去就感觉无比舒服，而不是位于一条臭水沟旁，黑乎乎的玻璃和油污的招聘构成店面。

店里还传来刺耳的机器加工声，磨得杨媞耳朵疼。

杨媞走进去：“你好，听说你们这里招人吗？”

前台坐着个趿拉拖鞋的背心女人，大概就是老板娘了，她啪嗒啪嗒地抽着烟：“嗯？不是客人？”

杨媞感觉脸都快烧起来了：“不是。”

老板娘瞥了杨媞一眼。

“ID卡给我，我看看你身份信息。”

杨媞战战兢兢地给过去，老板娘在终端上点了几下，然后“啧”一声。

“外国人？”

杨媞：“我听得懂神洲话。”

老板娘嗤笑一声：“听得懂有什么用？你们这帮阿三（南络人的蔑称），来钱不快你们就不做，吃不了一点苦，还个个油嘴滑舌的，我凭什么要你们？”

见杨媞还没走，老板娘低下头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杨媞满心绝望，她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是这样的，老板。”杨媞开口：“我确实是是南络人，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家里还有个弟弟和父母要养，我什么农活都会做，但我的家乡在打仗，所以我捡了好久好久的垃圾，你看——”杨媞伸出伤痕累累的手，“我在农村长大，后来又在垃圾场捡垃圾，我不怕吃苦，最脏最累的活我都干过，我不怕吃苦。”

老板娘抬头看向杨媞，她的嘴紧紧抿着，在严肃地观察杨媞。

“我这有三天的试用期，如果干不好，那就滚蛋。”

——

加康美行并不是一家正规的美容院，不然也不会条件不限地招人。除去美容美发，还有其他纹身、洗护机械义肢、组装医美器械等各种服务。

在这地方，地位最高的是美容师，她们不用忍受闷湿的环境，只管在舒舒服服的客房里给客人按摩洗头护脸。而底层的是洗护师傅，拆卸组装医美器械，洗护义体。

杨媞一开始就是干洗护的活，带她的师傅姓王，大家都叫他老王。

老王脾气不好，动不动就骂人，但杨媞不怕，她挨的骂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老王脾气急，说起事情来颠三倒四，杨媞的神洲话本来就差，两人对话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但好在杨媞坚持了下来，她很聪明，也很能干。洗护的活比农活轻松太多了，杨媞勤勤恳恳地干下去，也终于让吹毛求疵的老王另看她一分。

三天后，老王向老板娘坚持，把杨媞留了下来。

如果整个南淮的美容院分三六九等，那么加康美行大概是最低等的那种，来这里的客户大多数是附近巷子里主妇以及游荡的青春期少女。主妇们来这做头发，护脸，而小姑娘来纹身或者做造型。

杨媞除了洗护器械，还会帮忙洗头——店里生意不错，需要的人手太多，杨媞经常要帮忙。

很多小姑娘来杨媞这洗头，由于年龄相仿，她们经常会和杨媞聊天。

“你怎么就结婚了呢？”有个小姑娘很惊讶：“什么年代了，父母还能把女儿嫁给不认识的人？”

杨媞不知所措，这些小姑娘讨论的东西对她来说太新鲜了，实在是太有冲击力了。

当然，在这个不缺浪漫八卦的年纪，抱有爱情幻想的小姑娘们排排坐着洗头，聊天聊到学校里的趣事。

“我看见了，他和她牵手了啊！就在树林后面！”

“天呐，一个暑假不见，进展这么快……”

杨媞听到她们聊学校的事情就很开心，她自己只上过小学，勉强认字，现在还在努力学神洲话和认神洲字。在学校里的日子是杨媞为数不多被当孩子疼爱的日子，所以杨媞对学校很有好感。

“我也想上学。”杨媞问：“你们学校还招生吗？”

小姑娘们摇摇头。

“不行啦，我们是高中生，你得要先上了初中才行，而神洲不一定认南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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